些新奇的话被柳下记住了,成为他此时宽慰劝解石可佳的依据。
他不知道,石可佳担忧的并不是这个。
“我是通房出身。"石可佳苦笑着说了一句。“通房怎么了……"柳下不懂,还要说什么,一个懂这些事的侍从扯扯他的衣服,朝他摇了摇头。
柳下闭了嘴,屋里渐渐安静下来,石可佳却没了困意,他说想躺一会,把人全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躲在帐间落泪。角房里,那侍从跟柳下小声说话,“柳哥,你别在主子面前提起孩子的事。”
柳下叫他说详细些,“我是贫家来的,很多事情都不晓得,来主子身边也来的晚,实在不知先前发生过什么,你与我说说。”“你可知为何大家都说通房低贱?“那侍从叹了一口气,接着道。“通房是女主子屋里低微最低的侍虏,不仅要伺候主子睡觉,还要做仆人的活,男主子一个不高兴就能随意发卖,就算生了孩子也一样只是个物件,哪天看不顺眼了,照样发卖。”
“可咱这是皇宫……陛下睡过的人,哪里会有发卖一说。“更主要的是。"那侍从顿了顿,道,“通房是不允许在正夫入门前怀孕的,侍寝后要喝避子汤。”
“你知道避子汤吗?“那侍从眼神里带着哀伤。“那汤是用寒凉药物熬制的,功效霸道,对父体伤害极大,喝一碗要疼好些时日,喝完小腹像被手扯着往下坠,身体不好的还会出血,若是不间断的喝……甚至会终身不孕。”柳下第一次听说这事,倒吸一口凉气,退后两步,扶着桌子才能站直。他原先以为避子汤就是字面意思,喝了就能避免怀孕。“我也是自贫家选进来的,之所以晓得这些事,是因为我哥。“那侍从低下头,轻巧的擦干泪。
“他进了贵人家做通房,没两年就不中用了,被主家发卖出来,我找到他时,他已经不行了。大夫说他避子汤喝多了,身子坏了。”他进宫向人打听之后才知道,通房过的是什么日子。“宫里虽说有所不同,但.……咱们主子在没有位分前,也是一样喝过避子汤的。”
石可佳当了一年的通房才有正式的位分,换句话说,他喝了一年的避子汤。柳下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出来。
难怪主子说起孩子,神情那么苦涩。
“那咱们主子,怀不了?“柳下心里难过,声音飘忽的如空中柳絮,轻得一吹就散。
“很难。“那侍从叹息一声,他伺候石可佳的时间比柳下要长,只是一贯沉默寡言不起限,“主子有位分后也曾请太医调养,养了许久却不见成效,有阵子宫里总是一股药味,陛下不喜,再后来,主子就不喝药了。”如今石可佳身体到底什么样,他也不清楚,请平安脉的太医总说身体尚可,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他们在角房里说的人心寒凉,屋里石可佳哭得肝肠寸断。太初被他哭懵了,劝了许久,石可佳只当听不到,一概不理。“到底是怎么了?“太初急得跳脚,“你伺候陛下伺候的不是挺好的吗,陛下也夸你,还赏了东西。”
石可佳哭的脑子都疼了,渐渐缓和下来也是一句话不说。太初还在努力思考前面发生的事情,想起柳下说的话,试探问,“是因为孩子?”
他从石可佳眉眼处看出端倪,纳闷挠头,孩子的事有什么好着急的,值得哭成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