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从背后传来,“那个我打断一…”等到纪时愿扭头,她才往下说,征求意见般的口吻:“你们要不要去我那住一晚上?”
许念现在暂住的是一栋空置了两年的自建房,四层楼,三个月前校长替她重新装修过,房间布置看着简陋,却也算得上干净整洁。“四楼有空房,没用过的床单还有一套,你俩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回去铺上。”
纪时愿这种时候没那么讲究,点点头应下,又问:“你下午没课了?”许念摇头,“我现在就是个代班主任,孩子们又都还是小学一年级,学业没那么重,夏令时三点半就放了。”
住宅离学校不远,步行十五分钟能到,纪时愿有些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不然在这崎岖的山路上,铁定走一步歪一步。房子虽是独栋自建房,庭院却是打通的,和别家连在一起,许念是个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人,刚来临安村两周就和邻居打成一片,平时晚饭都是在一块吃的,今晚也不例外。
纪时愿顶着许念的好朋友身份,不好意思吃白食,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许念正要回答,插进来一声:“两只鸡跑了,谁去把它们逮回来?”纪时愿条件反射举手喊了声:“我去。”
许念拉住她,“那可是鸡,活鸡。”
“又不是没抓过。"她没过脑地回了句。
许念更诧异了,“你家还让你抓鸡?”
还是说她有抓鸡的兴趣爱好?
纪时愿反应过来,耳垂通红,因心虚,声音磕磕巴巴的,“我在家闲着没事就去折腾鸡,现在鸡见了我就害怕。”
许念感觉这话是说不上的奇怪。
沈确人还在十米外的地方拔葱,听不见她们的对话。纪时愿底气回来些,拍拍胸脯,同许念打包票,“你放心,别说只是抓鸡,到时候我替你把它们卵都取了。”
许念实在不相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还有杀鸡取卵的本领,但又不忍拂了她的兴致,“那就交给你了。”
事实证明,和鸡有关的东西都挺折磨人的。五分钟后,纪时愿披头散发地坐在石阶上,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得实在厉害,使唤人的声音都变得磕磕巴巴,气势全无。“沈确,那两只鸡欺负我,你去帮我把它们逮了。”沈确上前几步,摘下她头顶的鸡毛,然后才看向那两只耀武扬威的公鸡,慢条斯理地挽了挽袖囗。
纪时愿从他气定神闲的姿态中提取到几分势在必得的底气,不由松了口气,转头想起自己不久前冲着许念信誓旦旦的承诺,喉咙一痛,连忙补充:“回头你要跟许念说,这俩鸡都是我逮到的!”说着,她开始蹬鼻子上脸,“也顺便帮我杀了,再把内脏都取出来,装进盘里,到时候交到我手上。”
合着苦劳全是他干,她只管坐享其成。
换做别人,沈确早就甩了个冷脸过去,对她,他心甘情愿被她折腾,并且乐在其中。
不过在行动前,他还是有商有量地问:“要是我逮到了,你就好好叫我声三哥?”
他得承认,每回她用脆生生的嗓音唤他三哥时,他心里都会升起难以言述的愉悦。
纪时愿似笑非笑地比了个OK的手势,“你要真能逮到,别说三哥,我叫你狗哥、猪哥都行。”
纪时愿刚拿来一盆瓜子,纪浔也发来消息,问她现在是不是和沈确在川西。纪时愿回了个嗯呐。
纪浔也:【你俩跑那儿做什么?】
纪时愿:【抓鸡呢。】
纪浔也:【?】
纪浔也:【抓谁的鸡?】
纪时愿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是在跟你唯一的堂妹开黄腔吗?纪浔也装作无事发生,撤回刚才那条消息,重归正题:【沈确是去找你求和的?】
说起这事,纪时愿难免有些沾沾自喜:【非要说起来,是我把他吊到川西的。】
纪浔也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没问,只说:【不怕吊过头,把人吓路了?】
纪时愿:【不然呢?就这样干等他开窍,只不准还没我绝经的日子来得早。】纪浔也没再多说:【你们俩在川西注意安全。】纪时愿回过去点头的表情包,把手机揣回兜里,开始磕起瓜子,变磕边欣赏沈确比狗熊还要笨拙的"英姿”。
在他被台阶绊倒,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后,凉凉嗤了声,一丝情面不留地甩给他一个"要你这男人何用"的眼神。
沈确站直腰,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找补:“山里的鸡,还挺野的。”
这儿的鸡野不野不好说,他这话是真的又装又油,纪时愿听不下去,眼睛也疼,起身拐进厨房。
那两只鸡最后还是邻居亲自逮回来的,做成了白斩鸡,傍晚五点多,菜刚摆上,许念接到一通电话,急急忙忙往外冲。纪时愿忙问:“出什么事了?”
“小禹不见了!”
她听得满头雾水,“你别急,慢慢说。”
沈确没忍住看她眼,她的性格看似咋咋唬唬,实际上真要遇到事儿了,不比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心态差。
许念猛地咽了咽口水,“小禹是我的学生,刚才他爷爷打电话给我,说他现在还没回去,回家的路上也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影。”半个月前,村里刚出过事,一六岁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