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慎滑下悬崖,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抢救。
纪时愿问:“他平时会去的地方也都找过了?”“学校操场、李叔家的小卖部、书店,连老年活动室也去看过了,都没人。”
周边几户人家齐齐出动,纪时愿坐不住,披上防风外套准备出门,被沈确拦下,“我已经让徐霖联系上这边的搜救队,很快就会有消息。”“他们过来大概要多久?”
“四十分钟左右。”
她坚持:“那我就出去找四十分钟。”
沈确没松手,态度也坚定,“晚上山里不安全。”纪时愿昂了昂下巴,“天还亮着,黑之前我会回来的。”“别的事都可以依你,这事不行。”
僵持了会,纪时愿给出各退一步的方案:“那你陪我一块,总行了?”沈确这回应得爽快,“行。”
两个人沿着村口走去,纪时愿看见公交车站台上坐着一个人,身型瘦小单薄。
她立刻撇开沈确的手,上前问:“你是小禹?”男孩的沉默说明了答案。
纪时愿挨着他坐下,恶狠狠地说:“臭小子,可总算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师快担心死你了?”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还学人离家出走?”“包里这么鼓,装着什么?零食吗?姐姐我为了找你,白斩鸡都没来得及尝一口,现在肚子都快饿瘪了,赶快分我些吃的!”小禹这才扭过头,黝黑的皮肤里嵌着一对更漆黑的眼珠,他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你长得这么漂亮,话怎么这么多呢?好像李叔家的碎嘴子老妈。”纪时愿荒唐一笑,狠狠掐他的脸,“你长得这么帅气,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不中听呢。”
小禹把头别了回去,没再说话。
夜幕降临,山里气温跌得很快,风一起,凉飕飕的,不见城市夏夜的燥热。他身上只穿了件黑色背心,加上瘦到能看见骨头,扛不住凉意,不受控地打了个哆嗦。
纪时愿脱下防风外套,拢到他肩头。
小禹脊背一僵,口不对心地回:“我不需要。”纪时愿一看看穿他在逞强,“我热,我也不需要。”他扭捏地哦了声,“那我也不是不能穿。”安静片刻,他打开背包,递给纪时愿一根棒棒糖,纪时愿指着他左手,“我要葡萄味的。”
小禹撇嘴,“女人就是挑剔。”
纪时愿骄矜地抬起下巴,“我可比一般女人还要挑剔。”他没明白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纪时愿解开包装,状似无意地问:“你来这儿真是为了离家出走?”小禹没回答,忽然反问:“你有妈妈吗?”纪时愿好气又好笑,“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才没有妈妈。”“那你为什么不和你妈妈待在一起?”
纪时愿沉默了会,挤出一个笑容,“我妈妈现在在海里当美人鱼呢。”小禹一知半解地哦了声,然后才回答她一开始的问题:“我来这儿不是为了离家出走,我要去城里找我的妈妈,她已经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夜风忽然小了下来,没一会儿带来一道年迈的男嗓,“小禹!”等纪时愿回过神,小禹已经被他爷爷带走,她揉了揉酸涩的眼,问沈确:“人是你联系上的?”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跟那小孩抢零食吃的时候。”
纪时愿挺直腰杆,铿锵有力地回:“什么叫抢?我那明明是怕他糖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沈确不置可否,牵起她的手,“走吧,小美人鱼。”纪时愿喜欢这称呼,微微翘起唇,起身没走出几步,余光映入一道刺眼的白光。
一辆面包车正笔直地朝他们撞来。
强烈的晕眩感侵袭而来前,纪时愿看见一双幽深似海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