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苦药
说来好笑,明明成婚的是穗儿,但天不亮就起来四下张罗的却是周夫人与沈禾一一
穗儿的父母比女婿还要忠厚老实,站在女儿面前老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只是红着脸抹眼泪。
周夫人哭笑不得,好声好气地把人请到一边歇着,自己和沈禾起来为穗儿操持相关事物--反正是在自己家嘛。
连带着季松也被迫早起。他梦见自己披坚执锐冲锋陷阵,正挽雕弓如满月,风声呼啸中刚好将敌酋毙于马下,就听见恋案窣窣的起身声。是他的夫人起身了。季松老大的不愿意,翻个身装起睡来。下一刻就被捏着鼻子生生闷醒。
睁开眼,罪魁祸首总算收回了手。她眉头打了结,口口声声怪他不知道体谅人,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还敢这样松懈。季松心道又不是他的人生大事,他凭什么要早起啊?就见夫人双眼晶亮地跪坐在地铺上,两手隔着薄毯抓着他的手臂:“子劲,匕首到了吧?其余东西也没问题吧?”
季松横她一眼,慢悠悠坐起身来:“嫁妆给了、钱给了、首饰给了、侍卫也安排好了,你要不要把我也给送给穗儿做小厮?”沈禾蹙眉摇头。她一声不吭,但两手捂着嘴,一副不舍到要落泪的模样。装吧她就!
季松呼出口气,没忍住笑来,起身就要卷床铺,还没弯腰呢,就被夫人推到水盆前洗漱,她自己去卷铺盖了。
不多时,刚刚收拾干净、洗脸时被水扑湿的鬓角还没干呢,他就被沈禾推到了门口迎宾去。
季松:…”
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色的鞭炮碎屑不住地打在季松身上,有几颗碎屑温度颇高,把他身上娇贵的暗花缎衣裳烫出黑色的小点。季松不做声地盯着沈禾,意思清清楚楚一一夫人要我做迎宾的小厮么?
沈禾笑:“你帮我照顾下爹,好不好啊?”季松没回话,认命地转身站到了岳父身后,称职地换上一副笑颜。因着季松在,前来赴宴的客人越来越多、身份愈发贵重,而沈家也没有送过去请帖,一看就知道是为着季松临时来的。可惜这些人一个个都围在门口看季松,远远望过去,不像是成婚的喜事,倒像是有人出了事,一堆人围着看热闹。
沈禾头疼不已,沈长生也笑,父女俩把他安排回了屋中。似乎是看出季松的不情愿,沈禾颇为贤惠地替他倒了杯茶水,还说他今日可以饮酒。
季松笑笑,百无聊赖地倚靠在椅背上,匕首在他手指间转啊转的,镶嵌着金丝与红宝石的匕首金光闪闪,险些刺伤沈禾的眼睛。沈禾无奈,趁着人少揉了揉他的脸颊,拉长声音哄她:“这几天忙,委屈我家子劲了……你出去招待招待客人,过几天闲了,我一定抱着子劲不松开,就算子劲踢我、打我,我也绝对不撒手。”
季松下意识想笑,又抿着嘴别过头去,最后拿起块糕点塞进她嘴里低声威胁:“瘦一两肉,那就多跑一圈。”
“我说未来一个月。”
沈禾愣愣地笑,取下糕点说好,又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将那块糕点吃到肚子里。
婚礼婚礼,指的自然是昏时一-新郎官带着新娘子回家都要傍晚时刻了,其间沈禾与周夫人忙得焦头烂额,送走穗儿之后又是感伤、又是疲倦,母女俩肩并肩坐着喝茶。
沈禾累得胳膊都抬不动了,头靠在母亲肩头撒娇:“娘喂我。”周夫人正倒茶呢,闻言停下动作,把倒了一半的茶杯递了过去。沈禾看了一眼,两根指头拽着壶嘴,把茶壶勾了过去,就着壶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茶水。
周夫人惊得顾不上累了:“哪里学的坏毛病?!”“跟季松学的,"沈禾喝够了水觉出硪来,艰难地扭脖子看到桌上的糕点,捏了一块儿送到母亲口边:“娘也吃点?”周夫人皱着眉头,苦口婆心地劝:“你是个女孩,你不能这样。”“大行不顾细谨,"沈禾咬了口糕点嚼啊嚼啊嚼,咽下去又去拉茶壶:“食色性也,吃东西不丢人。”
糕点是炸的荷花酥,花瓣嫣红、花蕊鹅黄,轻轻一咬就掉碎渣子,沈禾手指头上也有渣子,她拉壶嘴,上头立马多了点碎屑。周夫人一见就无奈了,当即把茶壶茶杯都放到桌上,揽着女儿的肩膀问:“季松是不是特别无赖?”
“没有吧,"沈禾下意识为季松开脱:“男人嘛,豪迈些也无妨。”周夫人忍不住笑,笑着笑着拿帕子给她擦手擦嘴:“那你告诉娘,你俩两……什么时候生娃娃?”
沈禾…”
自打知道两人没有云雨后,周夫人就特别盼着抱外孙一-主要是为了看她窘迫的样子。
沈禾想了想,拍拍手站了起来:“我这就给您生外孙子去!”周夫人望着她背影乐不可支,一面笑着用拳头捶背,一面打了个哈欠。自家闺女这么没规矩,可见过得真不错;既然穗儿的事也结束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沈禾也累啊,她下意识去找季松一一季松推拿有一手,现在用到他了。可惜沈禾找了老半天都没看见季松的身影,最后还是沈叔看见了,问她是不是在找季松,又说季松方才有事出去了,离开前让她吃点东西早些歇息,不用等他回来。
沈禾嗯了一声,有些担心季松的手臂一-季松歇了半个月,不定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