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醉酒松
沈禾没回话,只是无限不舍地望着他,又慢慢低下头去:“这几天我病着……怪轿纵的,有点不好意思。”
自己做事没个分寸,为着好友的婚事前后奔波,结果把自己累病了;夫君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她一夜,醒来重话都没说一句,她倒好,撒着娇让夫君下厨给她做饭……
都不用说人家侯府公子的身份,单说夫妻之间,又有几个人像她这样?季松没多想,抬起胳膊拨了拨她头上的步摇一一步摇一端挑着流苏,随她动作微微摇曳,衬着她巴掌大的鹅蛋脸,特别好看。
季松又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坏心思了。他笑笑:“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怕爹回来,我告你的状呢。”
“放心吧,夫妻间的事情,能在床第间解决,就不会闹到房间外去。”若是以往,他说出这些不着调的话,沈禾肯定要恶狠狠地瞪着他,或者羞不自胜地起身离开;可今日的沈禾只是笑笑:“我……确实害怕。”“说来,我还没有见过爹呢。”
宁远侯何等人物,哪里是她这样小门小户出身的人能见到的?去年她虽然在辽东,可身份之别有如云泥。因着王祜的关系,她父亲有幸同宁远侯一同吃酒,她就不一样了,在那里总共住了五六天,倒有一大半时间病着,别说与宁远侯一同吃酒了,就算是远远地望他一眼,她都没有这个机会。后来回了京城,宁远侯却依旧镇守边疆。即便宁远侯答应了季松和她的婚事,但前来提亲的却是长公子季桂,她照样无缘见到宁远侯。说来好笑,两人成婚半年多,她还没见过宁远侯这个公公呢。季松笑了。他收回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案上:“丑媳妇才怕见公婆呢,我的苗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害怕?”沈禾手肘撑在桌面上,笑容有些勉强:“我的出身……爹会不会觉得,我是你的耻辱?”
季松心心头一跳。
他那么多兄弟姐妹,配偶里面,沈禾身份是无可争议的最低。何况一开始,他爹就因着沈禾的身份对她颇有微词……“怎么会?"季松下意识地反驳:“你是我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又这么聪明漂亮,爹肯定喜欢你。”
“爹有冠带啊,我亲自请的,我好多嫂子的父亲也是六品官出身。”“再者说了,爹是驰骋疆场的将军,一步步从一个小小的百户升为超品的侯爷,他心里装的是半壁江山、天下太平,不会欺负你一个小小的女孩子。”“何况爹那么忙、咱们家又那么多人,爹最多见你两三次,知道有你这么号人,之后应该不会太常见面。”
“你要是有心思多想,咱们不如做点别的事情……季松面上的笑渐渐暧昧起来,目光又在她身上扫视着。沈禾这回不惊也不恼一一
季松也就嘴上功夫厉害。他要是真有那个心思,也不至于守身如玉到现在。何况…
其余嫂子的六品官父亲,是同宁远侯一同冲锋陷阵的百户;她父亲的官身,却是季松请来的。
但季松的话也没错,倘若宁远侯针对她,一则伤了儿子的心,二则实在难看一一
威名赫赫、名垂青史的侯爷磋磨自己儿媳妇,这事不好说也不好听啊。她这么沉默着,季松反倒有些慌了,“苗儿,别多想,爹不是那样的人。沈禾垂眼笑,过了好久才抬头望着他:“子劲,上回咱们一同看了你的身家,现在也看看我的嫁妆,好不好?”
季松心头没由来一慌,想也不想地拒绝:“不用,我有钱,养的起你,嫁妆你自己留着用。”
“就是说说,“沈禾神情愈发悲戚,她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哭:“…出嫁前,爹给了我一万两银票,以后你要是有用一一”“我没用。"季松呼吸越发急促:“自己的嫁妆自己用!”沈禾静静望了他很久,蹙着眉头轻声劝慰:“我们谁用,不都一样吗?'“以后我要是不在,你知道了,也方便用。”季松缓缓地眨了眨眼。下一刻,他倏然朝她倾身。因他没有起身,他几乎是跪伏在她身上。
来不及调整姿势,季松抓起她手腕替她把脉一一拜她所赐,他特意学了些诊脉的本事。
手下脉象虚浮无力,季松想也不想地朝外头大喊:“找大夫来!”他总算知道她为什么打扮得这么漂亮了,也知道她为什么看那些财货了。这是担心自己死了,事先安排后事。
“我没事,"沈禾拨开他的手,艰难地收回自己的手腕:“子劲你别多想,我就是随便看看。”
季松抬头看着她,眼中有些泪光,最后哑声道:“好。”“找大夫给我看看胳膊……我疼。”
宁远侯府人多事杂,府中自然有大夫,不多时大夫就来了,季松拉着沈禾让对方给她诊脉,沈禾怎么推脱都推脱不了。片刻后,大夫给出了诊断:脉象虚浮,需要好生静养,又说要开几道药膳调养身子。
季松跟了过去,却见大夫神情复杂。他虽然写了方子,却说她身体太弱,虚不受补,与其吃汤药,不如吃些补气血的食物,待到她身体好些,再换成药膳季松当时就没了诊脉的心情,还是沈禾走出来拖着他、让大夫给他诊脉,确定他手臂恢复良好后,沈禾才放下心来。她包了银子送给大夫,又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回来时笑容里带着些许责备:“子劲,你要好好爱护自己,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