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尝尝这鹌鹑,用二十年陈的花雕糟的。"江映雪执起牙箸,指尖碰到霁蓝釉碗沿,笑着介绍,“昨儿庄子上才送来的,羽毛上还沾着雪珠子呢,鲜得很。”清音拿起瓷勺,轻轻戳破灌汤包薄如蝉翼的面皮,金黄油亮的汤汁瞬间漫过青瓷勺:“姐姐这小厨房的掌勺师傅,手艺怕是比御膳房的还巧呢。”帐外忽然传来踏雪的声音,由远及近。清音心里默默数着脚步,只听得一边队伍的靴子底沾着湿泥,另一边脚步虚浮,她心下判断,该是昨夜值守的侍工换岗了。
用完早膳,已然辰时三刻。
江映雪扶着桌沿起身,笑盈盈提议:"听说北坡的绿萼梅开了,咱们去折几枝回来插瓶,可好?”
“正巧我帐里缺个插瓶。“清音咳嗽两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晕。两人正说着,帐外再度传来细碎的踩雪声,这声音不同于侍卫的沉稳有力,带着宫靴特有的轻软质地。
清音默默数到第九声,就见帐钩被拂尘轻轻挑起,一个穿绛紫圆领袍的太监笑吟吟地立在晨光里,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粒子。“给江姑娘道喜。“曹内侍扯着嗓子,声音像浸了油的丝弦,又尖又亮,“皇后娘娘口谕,猎场寒苦,特意让御膳房炖了人参乌鸡汤,请江姑娘去行宫叙话。江映雪福身行礼,姿势优雅端庄,仿佛是用尺子比量着练过无数次:“劳娘娘挂心,臣女这就去换身衣裳……
“这位可是永昌伯府未过门的四少夫人?"曹内侍转向清音,手里的拂尘在她眼前轻轻扫过,“娘娘昨儿还念叨呢,说江姑娘新得了手帕交,正想见见真人。”
江映雪上前半步,广袖一甩,将清音遮住大半,柔声道:“徐姑娘前日染了风寒,臣女怕她过了病气给娘……”
“巧了不是?"曹内侍抚掌大笑,“娘娘今晨刚吩咐御膳房熬了鹿茸药膳,最是驱寒补气。”
闻言,清音缓缓屈膝行礼,裙裾拂过波斯绒毯上未化的雪籽:“臣女谢娘娘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