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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2 / 5)

宛如一支淬了剧毒的利箭,直直刺进她那尘封四年的旧伤之中。

刹那间,胸口那枚刻着“死当长相思”的银锁片,仿佛被烈火点燃,烫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往昔与裴昭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汹涌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甜蜜与苦涩交织的回忆,此刻都成了刺痛她内心的利刃。“哗啦一一”

江映雪猛地打翻手炉,炉中炭火溅落一地,火星子在雪地里“吡啦”几声便熄灭了。

火光跃动的刹那,赵殊瞥见她眼中那破碎的水光,恍惚间,竞像极了那日清音坠崖后,江辞绝望地跪在雪地里,双手抓散的漫天星辰。“听闻裴小将军对红梅情有独钟,只是不知那西北荒漠之地,可还会有人为他折梅赠春?”

赵殊直起身子,宽大的大氅一挥,扫落栏杆上堆积的雪花。那雪簌簌落下,正如他此刻话语中的冷意,“倘若江姑娘肯与孤携手合作,或许待开春化雪之际,裴小将军便能′毫发无损′地回京述职。”江映雪凝望着赵殊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思绪不由飘回到那年上元节。彼时,秦淮河畔,花灯如昼,璀璨的光芒映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裴昭笑意盈盈,牵着她漫步在街巷。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被一盏精巧的莲花灯吸引,那灯在微风中摇曳,宛如仙子凌波。

裴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中满是宠溺,轻声道:“去放盏灯吧,听说很是灵验。”

那时,盈盈灯火映照在少女那满是虔诚的侧脸,她合起双掌,置于胸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惟愿岁岁长相见。”辰时初刻,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驶出别苑。

江映雪细心地将暖炉塞进清音掌心,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尚未愈合透着暗红的伤痕,关切地说道:“雪天路滑,可要当心受寒。”话音方落,车外陡然传来玉笏坠地的清脆声响,瞬间惊飞了枯枝上栖息的寒鸦。

素雪纷纷扬扬地扑打在车帘之上,映出两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只见赵殊手中马鞭缠着半截江辞的玉笏,两人就这般在漫天飞雪中两两对峙,那玄色锦袍与月白鹤氅相互纠缠,犹如阴阳双鱼般。

“少师可知道,僭越二字究竟该如何书写?”赵殊唇角噙笑,声音却浸满冷意,“孤记得,四日前于紫宸殿上,圣人方才盛赞您′克己复礼呢。”

江辞喉结微微一动,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那紧闭的车帘。他仿佛能看见帘后那隐约的轮廓,清音平日里惯用的熏香,此刻混在凛冽的雪气之中,丝丝缕缕地透出来,恰似那年江宁府秋雨纷纷之际,她提着青纱灯,在廊下为自己寻药时沾染的香气,那般熟悉,又那般让人难以忘怀。江辞广袖自然垂落,任由纷飞的琼花一片片堆积在肩头,神色淡然道:“臣特来接学生回家。”

他的声音清冷如水,目光却直直穿过纷扬的雪幕,望向那辆青帷马车,“殿下将人扣在别苑已然半月有余,连太医令都特意言明需得静…”就在这时,车帘忽地被掀起半角。

清音裹着白狐裘,缓缓探出身来,缠着细布的指尖轻轻扣住雕花窗棂。雪光映照之下,她的面色愈发显得苍白,唯有鬓间那支素银梅花簪,还隐隐沁着淡淡的药香。

“江大人,别来无恙。”

她的声音轻得宛如雪落梅枝,却让雪地里僵持的两人同时身躯一震。赵殊的指节猛地收紧,马鞭缠着的玉笏竟发出细微的裂响。那玉笏本是上朝前江辞遗落在东宫的,此刻却如同人质一般,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孤怎么不知,梅医正何时教过病人掀帘吹风这等事?”“殿下既然已经准我归家,又何苦为难少师?”清音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纱布,那里还留存着被崖底荆棘划破的伤痕。抬眼间,她与江辞四目相对,望着他憔悴的面容,以及那双凹陷下去且布满血丝的双眸,她心口处泛起细密的刺痛感。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发觉喉咙干涩的厉害。就在她出神的时候,车帘忽而被江映雪轻轻压下,她温暖的手掌覆上清音冰凉的指尖,柔声道:“雪粒子迷眼,当心落下头风。”帘布遮去了视线,江辞用力握紧掌心,才强忍着奔上前的冲动。然而,方才清音投来的那一眼却似生了根,如何也挥之不去。刹那间,眼前这漫天雪幕仿佛骤然化作江宁的梅雨。病中的他轻轻推开轩窗,恰好撞见清音赤着双足,踩在那湿漉漉的青苔之上,裙裾高高卷到膝头,正努力去够檐下的药囊。细密的雨丝浸透了她月白的夕衫,隐隐勾勒出少女初绽的曼妙曲线。

“当心脚下!"他忍不住探出身温声提醒。就在这瞬间,清音一个踉跄,直直跌进他怀里。少女裙衫上的熏香,混着那潮湿的体温,扑面而来。他触电般地急忙推开,可掌心心却还残留着触碰到那段腰肢时的微微战栗。

此刻,隔着两年的风霜岁月,江辞凝望着车帘缝隙间那苍白的指尖,恍然间,似乎看清了那个雨夜自己仓皇转身时,案头被带翻的砚台。原来,在那个浓稠的夜色里,他的心早已遗失了半边。江辞往前迈出一步,抬头迎上赵殊的目光,声音如往常一样沉静:“殿下应当明白,有些伤口看似已经结了痂,内里却还溃烂着。”说着,他手里的玉笏尖端缓缓抵住赵殊心口,“就像您十二岁那年偷藏的蛐蛐罐,表面描金画银,华丽非常,可揭开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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