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沈璋说同样的情话。“是你!定是你这贱人在背后挑唆沈郎!”徐清滟不顾一切地扑到铁栏前,破旧的衣襟被刮开,大片溃烂的皮肤袒露在外,泛着青白的脓水顺着肋骨往下淌,散发着阵阵恶臭,熏得宫婢都忍不住偏过头去。
“姐姐这话说的可就有些可笑了。“清音依旧神色淡然,只是用绢帕掩住口鼻,挡住扑面而来的腐臭味,“京城谁人不知,自从你与李六公子在观音庙私会被人撞破,沈家嫌弃得可是连你踩过的地砖都撬了重新铺设。”她顿了顿,看着徐清滟扭曲的面容,故意拖长尾音,“不过,那新娘子倒真该好好谢你呢。若不是姐姐你这般′珠玉在前',沈家又怎会痛快应下五成的嫁妆?”
徐清滟听了这话,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破碎的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里,仿佛感受不到疼痛般。
恍惚间,她又看见沈璋穿着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的红绸花被风吹得乱晃。本该是她凤冠霞帔地坐在八抬大轿里,听着外头的喜乐,等着与心爱之人拜堂成亲!若不是李崇宁那个畜生哄骗她……若不是那日观音庙的门突然被撞开……
“小娼妇,你得意什么?“谢氏从阴影里窜出来,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铁栏,浑浊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怎么?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来耀武扬威?”
她贪婪又嫉恨地盯着清音裙摆上用寸寸金线绣成的莲花纹,嘴里恶毒地骂道,“你个千人枕万人骑的贱婢!真以为披了层神女的皮,就能洗干净骨子里的骚味?装模作样的狐媚子!听说孔四郎宁愿跳窗也要逃婚?哈!你就算脱光了爪上太子的床榻又能怎样?还不是个被男人玩烂的……”“啪!”
一条浸过盐水的皮鞭破空抽在铁栏上,谢氏惨叫着猛地缩回手,腕间铁链哗啦作响,手背上被鞭梢抽得皮开肉绽的伤口露了出来。清音抬手,示意狱卒停下,火光映着她平静的面容,宛若一尊慈悲的菩萨像,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刺骨寒意:“听说大理寺的烙铁,可有十八种花样。谢夫人这般中气十足,想必还不曾尝过红莲烙的滋味吧?”谢氏闻言,那双布满血痂的手陡然攥紧胸前的铁链。红莲烙,顾名思义就是将烧熟的烙铁按在犯人脸上,留下永久烙印。她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面前这个曾被自己肆意践踏在脚下的庶女,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
然而此刻,那庶女正用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心地拨开食盒第二层的檀木盖。碗中,杏仁酪雪白的表面点缀着几粒蜜饯,甜香混着地牢的腐臭,刺得徐清滟胃里翻江倒海。
那点心,本是她做千金小姐时最爱的吃食,如今却成了仇人手中的羞辱。“听闻姐姐前日高热不退,难受得紧?”
清音掀开碧玉盏,雪梨川贝羹的热气袅袅升腾,“妹妹我特意吩咐御膳房,用的都是今年新晒的川贝。”
她舀起一勺,琥珀色的汤汁在匙中轻轻晃荡,“这梨肉炖得绵软,入口即化,最是润肺,姐姐可别辜负了我这番心意。”话音未落,徐清滟已像疯兽般扑过来,枯瘦的手指穿过铁栏直朝她咽喉抓去:“你以为当上了什么劳什子神女,就能抹去你庶出的卑贱出身?谁不知道,东宫那位不过是把你当成个玩物!”
清音玉色绣鞋轻巧地往后撤了半步,避开了她的触碰。她垂下眼眸,目光平静地望着对方抓空的指尖,缓缓道:“姐姐可还记得,十二岁那年,你故意打翻我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时辰的腊八粥,还恶狠狠地说′贱婢生的只配吃残羹冷炙。”
说着,她将那只白玉碗往前推了推,“当年你嫌我熬的粥脏,如今这碗雪梨羹,姐姐到底喝是不喝呢?″
“眶当!”
徐清滟一脚踹翻碗盏,羹汤尽数泼洒在谢氏褴褛的衣襟上。清音不慌不忙地直起身,看着宫婢赶忙跪地,擦拭她那根本没沾到污渍的裙摆,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却让谢氏后颈发凉,仿佛又看到昔日那个被她罚跪在祠堂的小女孩。
那时的清音不过十岁,因为一句犟嘴被罚抄女诫到深夜,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单薄的背上,她倔强地不肯服软,只是像现在这样轻轻的、带着寒气的笑。“姐姐这脾气,倒叫我想起件趣事。”
清音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当票,指尖捏着边缘轻轻抖开,“谢家镖局为了赎您二位出去,连祖宅匾额都拿去典当了。瞧瞧,百年的金丝楠木,当铺却只肯出五十两银子。”
她转向谢氏,面露讥讽,“听说上个月令兄跪在江尚书府前,磕得额头流血,结果人家连门都没开?”
谢氏闻言,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她怎会忘记?一个月前,兄长隔着牢门老泪纵横,说为了疏通关系,谢家三十六处镖局已变卖大半。
曾经威震江南的谢家镖局,如今早已销声匿迹,那些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的镖师,散的散,逃的逃,而那些祖祖辈辈积攒的马队、人脉,还有用性命换来的江湖情面,就这么填进了刑部的无底洞。
可即便如此,也换不来她和女儿的自由。
“谢夫人可知道,为何你们会被关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处死?”谢氏的表情僵住了,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安。清音莞尔一笑:“因为我向太子求了情。我说,要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