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场合再见他。
当然,心情也难以形容。
不如想象的那般痛快,反而很心虚,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羞愧。当年闻人奕途径沂州驻扎练兵,外祖父及大舅舅等人前去支援军医,偶然得知了二舅妈的侄女跟闻人家的表外甥结亲,便攀了亲事,实则袁家和闻人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闻人奕为人谦逊,从未托大拿乔,轻慢袁家。外祖父让他们这些小辈唤他表舅舅,秦栀不肯,总是脆生生喊他将军,闻人大将军,他也不介意,笑着应下。
今日,她唤他闻人表叔,他也应了。
秦栀捏着团扇,心心绪不定。
或许他早就忘了自己的表白,忘了那晚她如何费尽心机算计他,强迫他,妄图占有他,更或者,他从未放在心上,从来就没把她当做大人。外祖父曾说,闻人奕是为苍生而生,注定不会属于某一个人。秦栀听不懂,在她看来,成家立业,并不冲突,而闻人奕的拒绝,其实只是简单的不喜欢,不够喜欢罢了。
“横竖你总要娶妻的,我等你!”
“我不需要你等。”
“我偏要等!"她像气急败坏的小兽,拢着薄罗裙衫紧咬着唇瓣,浑身都在发抖,还不想让他看出脆弱,迎着光便回望过去,“一日等不到,我可以等你一月,一月等不到,我便等你一年,朝朝暮暮,岁岁年年,你总会看到我的,也终究会喜欢上我的。”
闻人奕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平静的令人窒息,令她的不甘显得格外无力,更像孩子无能的叫嚣。
“我不会娶妻。”
“啪嗒”
秦栀听到声响,从回忆中抽离,女婢惊慌失措地伏下身,手忙脚乱收拾地上的盥洗用具,水洒了一片,烛光映在上面,明晃晃的如同沼泽一般。“少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惶恐到极致,红蓼和红景呆呆站在那儿,手里还捧着巾帕,看了眼女婢,又看向秦栀。
红景得到授意,淡声吩咐:“先把地面收拾了,无需紧张。”女婢垂首躬身,趴在地上擦拭着,两只袖子全湿了,浑身发抖。秦栀挑眉,颇不理解公府的规矩,也不明白女婢缘何如此惧怕她,仿佛她很凶,会吃人。
金喜嬷嬷年长,暗自偷偷观察,待里屋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将人都遣去西侧间布置洗浴,红景和红蓼跟着掩上屋门,守在外头。“姑娘,老奴粗粗算了下,咱们这院里人手不少,那四个女婢年轻貌美,想来是被安排在屋里伺候的,廊下还有两个女使,老奴与她们搭了几句话,看着恭顺客气但言语间滴水不漏,还有八个粗使丫头,都在外院或者厨房做事。老奴特意问过女使,说是书房那边也有两个女郎,不知道是不是通房。秦栀认真听着,末了点点头,不多久金喜嬷嬷出门,同那两个女使交代一番,两人很快取来奴仆籍册,呈交给秦栀。整日水米未进,秦栀先喝了口冷酒,吃了点果子,便坐在桌前翻看查阅,相对于账簿,这些籍册很容易便能理清,故而盏茶光景,秦栀便把她们的大体情形摸透。
只是书房那两位介绍寥寥,连籍贯身世都没有,只写着夏萤,秋蝉,书房近侍,想来不是通房侍妾,而是沈厌的近卫,这跟秦熙给她的册子相差无几。至于那四位美婢,她得问过沈厌才好处置,便且叫她们在西侧间候着,当中便包括那位摔了铜盆吓到半死的。
约莫是尤夫人的手笔。
庭院里尽是灯火,红绸彩缎的浓烈饶是窗纸都隔不透,伴着一声声的炮仗响动,整个公府宛若白昼一般,盛况煊赫。廊下远远传来男子说话声,红景看了眼,急急折返,道姑爷来了。秦栀拾起团扇,待金喜嬷嬷和红蓼为她整理好衣裙,端坐回床榻上,抬手,掩住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