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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栀将香囊系在沈萌腰间,抬头与沈厌快速补充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宫里规矩沈厌,即便真的发现不妥,合该立刻找巡视护卫禀明一切,但方才我来时,有几个宫女在长廊里边跑便喊杀人了,我觉得不对劲儿。还有,萌萌身上有股淡淡的刺鼻青草腥味,让我想起一种不常见的药草。”沈厌错开身子,将秦栀挡在身前,外面人看不到秦栀口型:“是什么。”“曼陀罗。”
沈厌震惊,曼陀罗何止是不常见,是极其罕见,产地偏远且管控严格,普通人轻易拿不到,因曼陀罗有毒,即便服用很小的剂量,便会令人狂躁不安,惊厥发狂,若服用过量,则会要人性命。
短短一瞬,沈厌脑中回想起沈萌曾经发病的场景,越想越觉得揪心,或许萌萌根本就没有病,那这么多次发疯难道都是有人下毒?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在安国公府和宫中游刃有余的下毒。
他没有再想再去,压低嗓音同秦栀说道:“这话不要告诉任何人。”秦栀点头:“我明白。”
沈厌本想抱起沈萌,但她只偎在秦栀面前,旁人靠近便开始惊厥的颤抖,她发不出声音,喉咙里有尖锐的嘶鸣,秦栀只好拢着她走出东暖阁。围观的人已经被护卫屏退,被杀的人没有找到,像是凭空消失。珠镜殿,沈贵妃余惊未消,听到外头愈窣的脚步声,便往外走,一顶小轿落下,沈萌被秦栀拥着出来,小脸惨白,手上还沾着血,不多时,沈厌脚步匆匆而至。
殿内熏着香,两位太医也已候在一旁等待诊治,但他们都无法靠近沈萌,只得束手无策的立在旁边,神情为难。
“有劳两位太医了。"沈厌揖礼。
两人揩汗,连连摆手:“世子哪里的话,我们都还没帮上忙,惭愧。”“萌萌是旧疾,等稍微缓和一下方能看诊,麻烦两位太医稍等片刻。”沈厌说完,珠镜殿的大宫女初兰和嘉月分别看茶端来瓜果点心,两位太医且留在外间候着,此刻日头西斜,参加端午宴的官员家眷也都陆续离开。尤氏虽着急,但珠镜殿她轻易进来不得,便只好留在公府马车上干等,越等越害怕,连水都不进一滴,蒋嬷嬷见状,很是忧心:“夫人,姑娘不会有事,但您若倒下,回府后就没法照顾她了,先喝点水,吃些东西缓缓。”尤氏拂手:“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执意让她在人前露脸,她不会犯病,她都多少年没有犯过疯病了,都怪我,是我心急,怪我.她絮絮叨叨说着,满脸滑满泪水,蒋嬷嬷看了心惊,忙取来帕子帮她擦拭。“天底下的母亲哪有不为了自己姑娘好的,夫人也是想为姑娘铺路而已,姑娘知道您好意,必不会怪您的。”
“她很乖,很听话,就算不高兴也不想顶撞我,如果……“袁氏泪如雨下,虚虚靠在车壁上抽喘,两眼发木的闭了闭,“是我不好,我对不起她。”蒋嬷嬷曾是尤氏的乳母,自来是把尤氏当女儿看待,从她闺阁起到嫁作人妇,挑起公府偌大的重担,她知道尤氏所有事情,正因为知道,才更心疼。马车停靠在珠镜殿外不远的巷道中,虽晒不着但幽闭无风,这会儿光景人都出了几层汗,黏腻腻的,可怜夫人至今都不受沈贵妃待见,明明可以过去守着小小姐,偏不让,只叫她在车上干等。
这么多年,便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蒋嬷嬷为尤氏打抱不平。
殿内终于安静下来,沈萌蜷缩在软榻上,两手紧紧抓着秦栀,闭了眼发出淡淡的呼声。
两位太医趁机为其看诊,不多时便去外间拟写方子。“请问太医,舍妹可有不妥。“他们写的药方与先前府医开的大同小异,都是些镇定助眠的,说沈萌约莫是娘胎里带的疾症,没法根除,只能好生调理着。沈厌语气温和,问话时观察着两人的细微反应,但都是在宫中看诊多年的人精,就算真有什么隐瞒,他们脸上也根本察觉不出。“令妹许是被某些东西刺激,故而神志受惊,意识混乱,世子也说是旧疾,便无需担心。这是安神补身的方子,温和周全,每日按照上面写的煎煮方法熬三剂,时日久了慢慢也就好了。只是往后需得更加仔细照料,断不可再让令妨受到惊吓,她这次复发时隔多年,不比频频发作容易掌控规律,其实并不是多好的征兆,总之谨记看顾周到。”
送走两人,沈厌捏着写好的方子细想一番,进内殿,见秦栀累了,半跪半趴在床前,小脸贴着两人交握的手,以便萌萌受惊时触摸,他站了会儿,走过去“帮我看一下药方。”
两位太医无人提及曼陀罗,但因秦栀的一嘴,沈厌生出疑虑,他将纸张拿到秦栀面前,秦栀眨了眨眼,而后一行一行仔细辨别,药几乎都是温补为主,配伍极佳,表面上看的确对症。
但,她蹙眉:“可我还是能嗅到曼陀罗的味道,很轻,方才萌萌呼吸时,那股味道若有似无,若有人给她下毒,那么一定不是为了让她死,而只是让她癫狂。”
沈厌攥皱了纸张,眉目渐渐收紧,沈贵妃自然也听到了对话,瞟了眼榻扇后的宫女,那两人会意,去到外面守着。
“有人给萌萌下毒?”
沈贵妃坐在榻尾,看着瘦弱苍白的沈萌,很是心疼,她生来便没见过母亲,是由乳母抚育照料的,自己未进宫前偶尔去看她,她那么小,像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