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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洞(4 / 4)

都避不开沈不器,干脆自暴自弃写下“刘巧娘”三个字。写完,沈不器仍低头按着单子,似是走了神,管事提醒几声后,才缓缓松开手。

管事自去收起单子,雅间里,二人各自沉默地坐了会儿,沈不器先一步站起身,轻松将箱子抱起,朝她温声道:“走吧。”马车已经等在外头,二人径直上了车,沈不器吩咐一声,马车缓缓向城外驶去。

城中的喧闹渐渐远去,车厢里的安静愈发刺耳起来。半响,宋云谣打破了沉默。

“你早就猜到了,对么?”

沈不器回过神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温雅和煦。“若是说你在帮刘巧娘调查吴善为之事……是的,我猜到了。”自那日在庙中偶尔听到吴善为与刘兆的对谈,又见宋云谣似是想明白什么、急匆匆下山,他心中就有了些猜测。

直到今日在小巷里看见吴善为,他才终于确定自己的猜测。再思及那日,她深夜仍在庙中走动,不难猜测刘巧娘此时或许就藏在静雪庵里。他沉吟道:“钱刘两家的争端,只怕不是表面那般简单。”还记得那日偶然听到刘兆说了一句,“若非钱家将刘家祖产矿山之事告诉王攀”,他便留了心。

回去后,他特意又去翻了遍当年刘家受审的案卷,却只是寻常商税,并没有找到分毫矿山、矿税的影子。

而后他又去翻了早先朝廷内库所盘的王攀私产,可无论公账还是私账,也都没有这座矿山的记录。

这么一个矿山,竞凭空消失了。

他隐隐有感,这恐怕并非疏漏那么简单。

其中种种,自然不能细说于宋云谣,沈不器只能歉声道:“非要同你去票号,是我让你难做了。可这事确实水深,我实在不想你不知深浅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就下了水。”

他嘴角扬起几分,“现成的劳力,不就在你跟前?”宋云谣心中五味杂陈,有些隐隐的担忧,有些烦他自作主张的愠怒,可更多的却是如释负重的松快。

回程的马车上,宋云谣隐去刘巧娘与自己从前的一面之缘,将前因后果大致说于他听。

沈不器听后,思路倒很清晰,一阵见血道:“只凭几本账册,刘巧娘要想翻盘,只怕难上加难。”

宋云谣亦是同意。她虽不知刘巧娘究竞是何打算,仅从外部来看,钱家不是东西,吴善为虚假伪善,至于那个刘兆……也是个傻的。而刘巧娘手上既无钱、又无权,如今更被人泼了私奔的脏水,要想翻盘,无异于以卵击石。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无奈道。

“你为何要帮她?"沈不器问道。

宋云谣苦笑,“你就当我脑子坏了吧。”

到了静雪庵,帮她将书箱抬回住处,二人在小院外作别。见她脸上愁容不解,沈不器只能宽慰她,万事有他在,一切交给他就好。自她住处离开,一路往云栖斋去,沈不器思绪重重。钱刘两家的案子算不得上难办,真正萦绕在他心间的,是方才宋云谣在票号,用左手写的那三个字。

他虽早就知晓她能用左手功底不逊于右手,可亲眼看后才知,二者完全是两个路子。

若她的右手讲究一个规整中正、四平八稳,那左手便仿佛挣开了一切锁缚,不求所谓对错标准,只要一个恣意飘洒、不拘不束。一个人的两只手,会有这么鲜明的区别么?想起匆匆一瞥的那三个字,沈不器总有种无法言说的在意。思忖间,他已走到矮亭里,却见砚山匆匆从山下赶来,悄声递来一封信。沈不器低头看了眼信封上的暗印,是七叔送来的信。他立时精神一震,忙撕开信封,一目十行。七叔送来了两个消息。

其一,严州那艘船夫横死江上的商船,往前两年行船的记录都已找齐,随信附上。

其二,去年九月,有位上船不久的年轻船工离开了船队,听人说他在外头靠赌钱赚了个笔大的,拿着钱回家娶妻了,如今不知去向,仍在调查之中。沈不器匆匆回到屋子,锁上房门,细细翻阅这商船航行的记录。半响,他的目光在一行记录上停住,久久无法移开。承安四十五年,八月二十夜,行至平溪渡口,休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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