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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2 / 2)

成?京城书宦世家的少爷,屈尊降贵来这山沟沟里做圣人菩萨,她这了无所依的"寡妇″就得全盘受着?

今日施些好处就得跪地谢恩,明日玩腻了一脚踢开,还得要她识情识趣,成全他这天真少爷的无辜姿态?

真当自己是这山沟里的土皇帝,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成!宋云谣死死盯着墙角,老旧的青砖上黏着蛛网,其上布着星点的残翅,一只飞蛾却浑然不觉,扑进蛛网中,挣扎颤动。下一刻,蛰伏已久的黑蛛扑上前去,尖利的口器霎时咬下飞蛾的脑袋。那瞬间,宋云谣无法抑制地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失控的情绪在身体里冲撞,从眼眶中逼出泪来。

她分不清那泪的滋味,究竞是羞愤,委屈还是对自己的怨恨。她操起墙边挂衣的竹竿,狠狠打向墙角,一下又一下。半响,她终于停下动作,手指脱力,任竹竿滚落。蜘蛛早已落荒而逃,断裂的蛛网挂在竹竿上,而那飞蛾残缺的尸体轻飘飘落到她脚边,仿若老天精心设计的一则谶语,无言嘲弄她的天真。宋云谣,永远犯蠢,永远重蹈覆辙,永远学不会教训。她盯着那只飞蛾,无端感到某种命定般的悲哀。自宋云谣住处离开,砚山越走越快。后山朝雾重重,冷风钻进衣领袖口,他打了个寒颤,骤然停下脚步。

他不该说那些话的。

理智终于回笼,回想方才自己说出口的话,砚山面如死灰,猛地蹲下身,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

坏了坏了,都怪这张破嘴……!

烂熟于心的山路忽然变得无比漫长,砚山不知花了多久才爬上云栖斋,盯着沈不器的房门,双腿发软。

林锦程刚起身,偶然路过,就见他呆呆站在沈不器房前,一脸菜色。正纳闷着,忽然瞥见他背篓里熟悉的螺钿盒子,脚步当即顿住。若没记错,似乎是沈不器前几日从金华带回来的贡药。莫非,宋姑娘将它们全须全尾送回来了?

林锦程心头一动,刚想开口询问,就见砚山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进了屋子。

林锦程.?””

屋内,沈不器已穿戴整齐,正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昨夜去县衙杀了个回马枪,冷着脸陈清利害,三两句逼出了曾岩的实话,才知县城里已经出现了几个伤风害痢的病患。曾岩虽上任不过半载,人脉关系却铺得开,立时打听到常山一带已有疫病的苗头,当即慌了神。

哪怕定阳县只有零星几个病人,尚不能盖章定论,他也急匆匆将流民抓出城外,只想尽可能保全县城,切莫丢了这来之不易的官帽。沈不器得知实情,一时不知该夸他谨慎小心,还是骂他欺上瞒下、胆大包天。

当夜,几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往衢州知府衙门、浙江布政司衙门和京城,他又寻来几位幕僚先生商议了之后救灾的安排,直至三更,才披星戴月回了云栖斋闭目小憩片刻,起身泼了凉水保持清醒,又坐回书案边翻看刚送来的流民花名册。

将近二百来人,还不包括仍藏匿城中还未寻到的人数……公务累积成山,偏偏各个都是要紧事务,一个都放松不得。沈不器揉揉眉心,抬眼看向来人。

“何事?"他言简意赅。

砚山站定,将背篓放下,膝盖一弯,跪了下来。“跪什么?"沈不器皱眉,”你……”

目光瞥向那背篓,里头竞是他前日送去的药材。他声音霎时一顿,目光沉了下来。

砚山低着头,攥着袖子,将方才与宋姑娘的对谈一字不落交代清楚。话音落,屋中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

砚山悄悄抬眼,却见沈不器一向雅正温文的面孔陡然冷冽,眉眼间好似凝冰,嘴唇紧抿成线,下颌都绷出冷硬的弧度。他整个人坐得板正,纹丝不动,有一股寒意从周身溢出。

砚山当即垂下脑袋,屏住呼吸,再不敢出声。“山。”他说得慢条斯理,“她的事,轮不到你插手。”从未见自家少爷这般模样,威严之下,砚山吓得心惊肉跳,嚅嗫道:“小的知错,请主子责罚。”

可头顶却久久没有动静,半响,沈不器嘴角泄出一丝自嘲般的轻笑。只听他淡淡道:“出去吧,此事莫要再提。”砚山错愕抬头,眼前这人又变回了从前的少爷,端坐桌前,垂眸翻着书册,一派儒雅清俊的文气。

若非他浑身冷汗,方才种种仿若只是幻觉。砚山稀里糊涂爬起身,小心翼翼退出屋子,刚推开门,差点迎面撞上一人。林锦程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将他拽到一边。方才在门外听得不甚清晰,刚想开口探问,却见砚山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呆呆盯着自己。

砚山喃喃道:“这两人,究竟怎么了?”

林锦程一愣,话堵在嗓子眼,忽然开不了口。难道三郎当真将他话听进去了,打算与宋姑娘划清界限、分道扬镳?林锦程眨眨眼,一时欢喜,一时怅然,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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