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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2 / 4)

个水田。可一切都不同了。

田间萦绕着淡淡的怅惘,二人各怀思绪,半响无言。宋云谣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无来由的恼怒,来得很没道理。这些年,她做过瘦马、做过船娘、做过富商外室,见过的富家少爷、王孙公子更不下其数。那么多相似而厌烦的面孔中,唯独他是不同的。或许就是那份不同,令她生出无谓的期待、无稽的幻想,稍有不如意,便兀自失望羞恼、愤恨不平。

可他本就不是她的谁,更不必对她承诺什么。说到底,她与他本就是泾渭分明的两条溪流。即便偶有一日交汇片刻,总归也是要流往各自的去住。说到底,他并不欠她什么,反倒是自己欠他良多。思及此,宋云谣忽觉心中一轻。

“沈公子。”她打破沉默,“天凉了,公子归期何时?”沈不器怔住,转头看向她。

却见那竹笠帽下,宋云谣微微仰着脸,鸦青的长辫子悬在颈肩,白净美丽的脸庞上,一双黑瞳清澈见底,再不见从前或嗔或怒的复杂情绪,只坦荡清白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太干净了,干净得令他心慌。

他乱了手脚,“……为何问这个?”

“公子不回京么?再晚些,北上的水路就要结冰了,总不能留在衢州过年。”

他声音喑哑,艰难开口。

“……过一阵,是该回去了。”

宋云谣莞尔一笑。

“劳公子走前与我说一声。这些稻谷虽不值钱,却也有公子的一份,无论熟没熟,都该送些给你,还望你莫嫌弃。”这段缘分太浅,不如就到这,留彼此一个体面。雨声渐大,细密的丝线挡住视线,她没看见他骤然变得悲哀的目光。他声音低沉温和,一如既往。

“好。”

“临走前,我会来找你。"他轻声道,“到那时,我也有件事,需得告诉姑娘。”

几日后,定阳县城门洞开,等待已久的商贩、百姓鱼贯而入,路上车马如流、人头攒动,比之从前赶集的日子还要拥挤。街上满是喧闹的人声、叫卖声,宋云瑶掀开车帘,忍不住扬起唇角。“娘子,这路上人实在太多,只怕还有会儿才到。车上还有些梅花糕,娘子先吃些解解闷!”

许是怕她等得不耐烦,杏儿从座椅下取来食盒,作势要递过来。宋云谣忙摆手,“杏儿姑娘快别忙,我不饿,只是许久未进城,看个新鲜。”

她感叹道:“街上这么多人,只怕是前头实在吓得狠了,如今渡过大劫,都想着及时行乐。”

“这可不,当时城里真以为遇着百年难见的大疫,家家户户连棺材都备齐了。那几日,城里恐怕只有寿材店的曹掌柜才笑得出来!娘子不知道,那曹掌相嘴上镶了排大金牙,那一笑起来,可实在疹得慌!”杏儿后怕地抚抚胸口。

她说得惟妙惟肖,宋云谣忍笑,“所以,慢些就慢些吧。府上只怕还忙乱着,我晚些去,也省得给巧娘添麻烦。”

杏儿瞪大眼睛,夸张道:

“宋娘子可是咱们府上贵客,您就算半夜来,敲得大门咚咚响,给后罩房的婆子都惊动起来,谁也不能说一句′麻烦'!”宋云谣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又忙压住唇角。毕竟此行是为刘府的白事宴,总得遮掩下,不能喜笑颜开着去。今日城开,刘巧娘早早就派了杏儿来静雪庵,接她前去府上吃白事酒。去世的这位,宋云谣只隐约听说是刘家一位长辈,刚巧在封城后不久离世。时局特殊,本不便大办葬仪,可毕竞是刘巧娘当家后头一件大事,刘家正乱着,她既得立好这个威风,也想趁机抓出家中的软钉子,好生紧紧底下人的皮子。

故而,刘巧娘力排众议,将那位长辈停灵家中,迟迟没有下葬。好在疫病很快平复,她准备充分,早早给客人送去帖子,只等城开第一天,就能吃上刘家的酒。

马车摇摇晃晃拐了个弯,宋云谣看够了,正打算放下车帘,忽然瞧见转角食肆的酒旗后,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似乎遥遥与她对上一眼,又很快缩进酒旗后,消失不见。

“咦……

“娘子瞧见什么了?”

“无事。“她微微蹙眉,“就是见着位熟人。”牛老太?

听丁虎子说,牛老太一家既没分到田,也没被士绅地主瞧上做佃户,一家三口总得找个活路,不然只能沦落作乞丐,来城中倒也不奇怪。可她为何鬼鬼祟祟,一见着自己就躲闪?

疑惑在心头一闪而过,宋云谣没放心上,放下车帘。马车很快驶到刘府。

门前站着数位披麻戴孝的刘家小辈与管事婆子,正在门前引来送往,还放着桌案,给往来邻里分发饭食、糕点。

虽是白事宴,气氛并不喜庆,可吊唁礼已过,出殡宴没那么多讲究,将宾客招待好才是正事,瞧着倒是热闹得紧。

家中马车在正门前停下,几个小辈得了刘巧娘吩咐,纷纷望了过来,只见一位身着素衣、头戴帷帽、身形清瘦的女子下了马车。不知那人可就是夫人口中"贵客”,正踌躇时,瞧见杏儿也跟着下来,众人这才迎了上来,殷切欢迎。

宋云谣实在受不住这场面,僵着脸说了些缅怀哀思的话,忙拉着杏儿进了府邸。

杏儿同她打了几回交道,多少也摸清这位“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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