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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三)(1 / 5)

第72章升堂(三)

“若不是你与牛二东隐瞒真相、逼嫁通婚,她又何至于花轿中悬梁自尽!”众人听得金兰这番话,无不哗然。

牛老太咬牙切齿道:“金兰你少血口喷人!”“多少人上赶着都进不去李家门槛,这婚事谁听了不说一句好?也就你闺女福薄命短,自己想不通吊脖子死了,关我什么事!”见金兰听得浑身颤抖、双目充血,担心牛三妹再将她激怒闹得无法收场,曾县令忙出言喝止。

“放肆!牛氏,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尔等若再争执不休,便将你二人各打二十大板,再问案情!”

牛老太被吓得一抖,悻悻收了声气,不敢再闹。见震慑起了效,曾县令转头看向金兰,严声道:“金氏,本官问你话,如实答来,休得东拉西扯,可听懂了?”

金兰默然点头。

他翻开案上供词,“你在狱中曾招供,你与死者牛二东曾育有一女,八年前离世,是也不是?”

“是。”

“而你方才供认,因女儿之死,一早就对牛二东怀恨在心,是也不是?”“是。”

曾县令竖起眉头,颇为不满道:“既如此,此前在牢里审你七八遭,怎的半句都不曾吐露?”

金兰冷笑一声,“说出口的下场,不就明摆着?”沈不器轻叹一声,上前半步。

“县令大人,此事不妨容我代为禀明。"他垂首道,“金氏在牢中三缄其口,实是一片慈母苦心,不忍亡女沦为街谈巷议,身后名节平白受辱。”曾县令自无不可,抬手示意他说。

“金氏之女,殁年不过十五。其父牛二东、姑姑牛三妹,诳称许嫁李家少爷,骗她上了花轿。

“而那日恰是李家少爷娶妻迎亲之日,牛春娘见花轿与李家少爷擦肩,方才知晓,她是被卖与中风卧床、便溺不能自理的七旬老翁李员外,充作冲喜妾室。”

他话音微顿,“试问,年少女子骤闻此讯,眼见终身将困于病榻秽溺之间,焉能不生绝念?究其根本,正是至亲父姑联手欺瞒,将她逼上了这条绝路。沈不器声调沉缓,一字一句却清晰分明,荡于公堂之上。话音落下,满堂听者无不为之动容,心生悲戚。

宋云谣站在帘后,垂眸望着跪地不动、手却紧紧攥着衣角的兰姨,心绪纷乱。

于兰姨而言,当众重述那段往事,不亚于将结痂的伤疤再度撕开,血淋淋地曝于人前。

帘外,曾县令一时竞也哑口,只能问金兰,“犯妇金氏,方才沈大人所言是否为真?”

兰姨沉默着,半响,头轻轻一点。

“绝无半句虚言。”

而卫金事冷眼看着,提笔写了几个字,命人送去曾县令桌前。曾县令看清上头字眼,脸上登时生出难色。他的目光在沈不器与卫卓之间转了半圈,一个长身玉立堂下,面上仍挂着温和之色,只垂眸望着地面。

另一个则高踞堂上,眉头紧蹙、神情冷硬,察觉到他的目光,卫卓双眼冷冷扫过来,指尖轻敲桌子,催促他快些开口。曾县令忙收回视线,不由心说:这两位大人,今日是铁了心要在他这小小的县衙里斗法了!

他暗自叹口气,依照纸条所写,提声问道:“可你女儿身亡已是七八年前的旧事,你当年隐忍不发,为何三年前骤然发难,弑杀亲夫?”金兰低垂着头,双目空洞,良久无言。

伴随她长久的沉默,堂下也渐渐响起一片嗡嗡议论声。“是啊,真是大仇大怨,当时不下手,何必等个四、五年?”“莫非还有隐情?”

“瞧她哑口无言的样子,我看啊,什么闺女、什么仇怨,都是那毒妇脱罪的借口罢了!”

牛老太原本缩着身子揉按腹部,听得身后议论渐起,竞慢慢挺直了腰板。她余光乜着金兰,嘴角不自觉微微牵动,眼底那点惶惶之色也转为混着得意的怨愤。

她忍不住直起身,讥诮道:“你说你为春娘报仇?好!那我问你,春娘死时你怎的不动手?等了四五年,忽然没来由地下此毒手?你这谎话,编得自己可圆得上!”

牛氏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叫堂中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帘幔后,宋云谣的呼吸骤然一窒。

只见被绳索死死捆着、低垂着头颅动弹不得的金兰,在听到“谎话"二字时,身子猛地一震。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头来,蓬乱灰发下,那双老态沧桑的双眼亮得骇人,有如两簇鬼火,幽冷、怨毒。

“没错……我是早该杀了你们……”

她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身体因激动和束缚而剧烈颤抖。“我七年前就该一把火烧了你们牛家!而不是蠢到信了你们这帮混账的鬼话!”

她几乎怒吼出声,放肆狂妄的模样令满座俱为一震,公堂内外鸦雀无声。“说什么,春娘可怜,没个后嗣祭奠,将来在地下也是孤魂野鬼……金兰颤巍巍站起了身,沉重的铁链哗啦啦响着,她佝偻着背,一步一拖地往牛氏挪去。几个衙役立时要上来阻拦,却被沈不器冷冷一扫,生生停步。“说什么,“等你老了,让你侄儿给你摔盆捧灵,照样给春娘烧纸,让她在下面不至于凄苦………哈哈哈……”

金兰口中发出极低的呵呵声,继而猛地爆发出凄厉癫狂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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