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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三)(2 / 5)

,笑得两行泪悄然滚落。

“我竞信了!好不好笑,我竟然信了!我真信了你们会记得她!我忍着,剜心的痛,为了春娘死后能有一炷香…我像个傻子一样熬着!等着!”宋云谣不忍再看她歇斯底里、宛若疯魔的模样,闭上眼帘,眉头颤了颤。帘外,笑声戛然而止,金兰停在牛氏几步外,盯着惊惧不定的牛氏,目光无比怨毒。

“可我等来了什么?牛三妹,你敢说么?”她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只能昂起下巴,指向堂上“明镜高悬"的匾额。“牛三妹,你敢当着青天白日,说一句人话么!”牛氏吓得僵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不敢说,我来说!”

“我等来什么?等来牛二东私自开棺掘坟,拿春娘尸首去配阴婚!等来他拿着春娘尸首换来的钱买酒吃!等来你们盘算着怎么把我这副老骨头也榨干!“等我死了烂了,谁还记得我女儿!她连尸骨都被你们卖了两遍!你们谁还记得她?!”

“我告诉你,我金兰不是等了四五年才动手……我是被你们骗着,苟活了四五年!”

说罢,金兰猛地扑得向前一扑,牛氏以为她都要殴打自己,吓得仓惶闭眼,可金兰只是跪倒地上,额头重重磕向青砖,咚咚作响。宋云谣倏然站起身,强压冲出帘幔的念头,死死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而沈不器一个箭步,眼疾手快拦住金兰身子,阻了她的举动。金兰抬起头,额上已是血肉模糊,血迹顺着鼻梁流进眼窝,淌成一行鲜红的河。

“是,我手里沾了血,我杀夫脱罪,十恶不赦。”“可他们牛家人,手上难道就没沾着春娘的血?难道他们就清清白白,一干二净?”

她血红的眼睛扫过堂上众人。

“县令大人,民妇今日得站在公堂之上,也胆敢一问,牛家这般行径,与杀女卖女又有何异?”

她劈声嘶吼:“卖女配阴婚者,又该当何罪!”此言一出,满堂寂然。

沈不器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适时开口。

“金氏方才虽言行有失,可所言句句皆是血泪,还请县令大人………而卫金事闻言眉头骤然锁紧,面上掠过一丝不耐与讥诮,盯着沈不器,冷声打断。

“沈大人此言何意?莫非要以'怨念"苦衷',为她开脱弑夫之罪?纵然牛二东为夫、为父千般不是,纲常律法在上,岂容她以私刑夺人性命?”沈不器冷静道:“卫金事此言差矣。正因纲常律法在上,本案才应溯本清源、究其根本,不得轻断刑名。”

他顿了顿,“眼下前史已明,诸位也当清楚,今日所讼,绝非寻常′弑夫’案。”

曾县令忙道:“沈大人有何高见?”

堂上堂下,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沈不器。方才金兰歇斯底里、声泪俱下的一番话,无论衙役、百姓,心中都生出几分恻隐,可金兰杀夫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位巡按大人又能如何扭转局势?只见沈不器立于公堂,身姿挺拔,目光沉静却自有威仪,声音朗朗道。“此案的关节,恰在一个夫字。”

“牛二东生前所为,可还配称为′夫?可还配称为父′?”四下阅默,沈不器眼前浮现起那夜宋云谣坐在灯下,红着眼书写辨状的模样。

循着记忆,沈不器一字一句背出她所写的辨状。“孟子曾言,无父无君,是禽兽也。而人之别于禽兽,在于人伦。可反观本案死者牛某所为一一”

“父纲之首,在于′慈'。牛某非但不慈,更将亲生骨肉视为可供买卖交易之货殖。买女求财,乃自绝父女之义。”

“一一此为其一,为父不仁!”

“夫纲之要,在于义,在于承担家室之责。而牛某的行径,毁家弃义,致使家破人亡,何曾尽过半分为人夫、为人父的道义?”“一一此为其二,为夫不义!”

“圣人有云:′慎终追远',人终有一死,生者应敬护死者遗体,更遑论血脉至亲!此乃儒门基本之礼,人伦底线。

“而牛某为了几两银钱掘坟开棺,鬻卖女尸以配阴婚,此等骇人听闻的行径,非但辱没家门,更是对天下伦常之践踏!”“一一此为其三,亵渎人伦!”

卫金事倏然起身,面色铁青。

而沈不器不容他打断,目光如炬,话语如连珠箭般齐发。“卫大人口口声声父纲夫纲,便容我请教,戕害亲女者,可合父纲?欺辱发妻者,可称夫纲?亵渎遗体者,可容伦常?”“如此父不父、夫不夫、行非人行之辈,身虽死,其行已自绝于圣贤教化、人伦纲常,是当禽兽而非人也!依在下看,牛某死得其所!”话毕,只听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而卫金事抬手缓缓拍掌,不禁冷笑,“好一个死得其所……沈大人一番高论,当真是强词夺理!”

“即便依你所言,牛某万般不是,也自有宗族法度惩处,岂容一妇人裁决?”

卫金事迈出桌案,抬手指向金兰,提高声音。“今日若姑息此例,他日天下妇人皆可借故弑夫,纲常岂不荡然无存!”此话一出,廊下方才还叫好的声音,被几道酸溜溜的男声压倒。“看你们以后谁还敢惹自家婆娘?保不齐哪日给你弄死了,还要在衙门里骂你猪狗不如、死得其所呢……”

“去你大爷的,老子真金白银娶回家的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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