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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府(2 / 3)

到了宣府亦有人照应。你本就体弱,何必非要吃这番苦头?”“我不是去送她。“宋云谣垂眸道,“我要与兰姨同去。”话音落,空气霎时凝结。

月光将两人影子拉长,残蝉声断断续续浮在夜气里。风儿不知卷来了谁家的桂花香,忽浓忽淡的秋意里,二人沉默着,竟无人先开口。半响,他沉声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当初大人亲口说过,事了之后便会放我离开。”他声音干涩,“放你离开-一就是让你往宣府送死?”“送死?"宋云谣笑了一下,“大人才是忧心过甚了。旁人都能去,我怎么就去不得?”

她语气淡淡,漫不经心擦着湿发,沈不器见她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心头那点火苗忽地窜了起来。

他耐着性子解释,“且不说千里跋涉,宣府岂是养人之地?大夫早说过你身子亏虚,得好生将养,经不起劳顿,不然恐对寿数”他喉头哽了哽,终究没说下去。

她却平静得像在说别人:“若真死在路上,也是我的命数,大人勿要介怀。”

此话一出,沈不器只觉心弦霎时崩断,面色骤然冷沉。气氛凝滞间,只听“笃笃"两声,半掩的院门被人敲开,林锦程拿着本旧书走来,话尾还带着懒散的笑意。

“方才听小厮说你醒了,正好前日你想看的这本书我翻出来了。”刚迈进院门,瞧见石桌旁另一道身影,林锦程顿住,“三郎何时回来的?门上竟没一一”

话音戛然而止。

只见沈不器突然起身拽过她手腕,一阵风似的卷进屋内。房门“砰"地砸出巨响,震得窗上明瓦乱颤。

未能料得这情形,林锦程脸上笑意骤然消失,整个人钉在原地,手里掐着那本旧书,书脊几乎要裂开。

屋内,沈不器将她抵在门板上,手腕攥得死紧。他浑身绷得像张弓,气息又急又重,却硬咬着牙不出声。

而她后背紧贴着木门,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寸许,灼热的呼吸交错着,能看清他暴起青筋的额角。

“真死在路上,是你的命数?”

他紧咬牙关,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桌上那截短烛早已熄了,月光透过窗棂泠泠洒下,照着他眼底隐忍的盛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宋云谣安静地仰着头,轻声道:“可我总该有个去处。沈大人不也要回杭州了么?”

“我早已替你备好屋宅,若不喜欢定阳,杭州也好、处州也好,哪里都随你挑!为何偏偏要去宣府那等苦寒之地?”宋云谣却反问,“既然随我挑,杭州与宣府又有何异?”压抑许久的情绪骤然决堤,他拳头重重砸在门板上,猛地提高声音:“因为宣府太远!”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三千里…太远了。”远到……连远远瞧她一眼的念想,都断了。望着她一如既往平静的神色,沈不器忽然感到某种无力的悲哀自身体中汹涌生发,顷刻间将他吞没。他像被抽干了力气,松开她,退了两步,嗓音彻底哑下去。

“宋云谣,你不能这样对待自己。”

他背过身去,向来挺拔如竹的身形竟佝偻下来,肩背微微发颤。“你不能……这样待我。”

她望着他的背影,指尖在袖中慢慢蜷起。

沉默半响,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快要散在风里。“沈不器,我无处可去了。”

沈不器身子一僵。

这么久了,她终于唤了他的名字。

宋云谣仰靠着门板,“定阳也好,杭州也罢,横竖都是捱日子,不过换个地方罢了。我知你好意,可这些…都不是我的归处。”他喉结滚动:“那宣府就是了?”

“我不知道。"她目光虚望着窗外,“至少能再陪一陪兰姨。我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去宣府受苦,有我在,至少有个照应。”沈不器哑声问,“那你自己呢?你的日子,全是为了旁人?”她偏过头不再接话,心下有些惘然一-这日子原就是熬着,哪分什么你的我的。

月光淌过石砖地,窗格将明暗切得泾渭分明,冷冰冰横在两人之间。不知过了多久,沈不器忽然开口,“红酥之死,并非你的错。”宋云谣一怔。

他转过身,轻声道:“逝水难留,宋云谣,放过你自己罢。”说罢,他越过她,推门而出。

房门开合声落,宋云谣僵立在地,任月光从脚尖漫到衣摆,久久未动。隔日府衙升堂,卫金事冷着脸,当众唱了判词。这桩奇案早传得满城风雨。当日府衙外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宋云谣挤在人堆里,连兰姨的背影都瞧不真切。待卫金事念完最后一句判词,堂下忽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那哭声实在凄厉,竞把满街喧哗都压了下去。

人群一时静极,只剩秋风卷着判纸,沙沙作响。审判既毕,丁虎子当庭开释,与彤娘母女抱头痛哭。牛老太却因诬告反被判罚银,当即瘫在地上嚎啕起来。

宋云谣冷眼瞧着牛氏的丈夫儿子缩着脖子往人堆里钻,不过片刻便溜得无影无踪。她心下没多少快意,只觉讽刺。

众人回到宅院时,大夫早已候着。虽在牢里没受大刑,但衙门走一遭难免磋磨,丁虎子瞧着憔悴虚弱不少。幸得是壮年汉子,仔细将养数月便无大碍。大夫正替他换药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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