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地疼。脑中有一个声音,若是他在,突厥可汗焉能如此放肆?
顾宁熙回忆着记忆里突利可汗的模样,与席上的可汗差了总有十岁。一连串的变故,总还有几年的应对时间。
从醒来后知道昭王殿下对始利可汗动手,顾宁熙好奇他是否也感受了些什么。
只是不宜直接问出口,顾宁熙在来昭王府之前已经想了好几套话术。她预备绕两圈再问,先试探说起那日席上的比武见闻。陆憬却是不拘听什么的,二人独处,他含笑听他开口,巴不得他能多说一止匕
顾宁熙有条有理地叙着,昭王殿下时不时接上两句话。等绕到第五圈谈席上的座次安排时,顾宁熙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原本准备迂回的小圈,一圈圈起来越广。
昭王殿下神色不见丝毫不耐,大约是在王府养伤,他太清闲了罢。等说到昨日始利可汗的寻衅时,孙敬在外通禀道:“殿下,武安侯他们到了。”
顾宁熙想人多也有趣些,陆憬却顿了顿:“让他们进来罢。”“是,殿下。”
正殿中新沏了茶,甄源与谢谦依次坐下。
接上前时的话题,顾宁熙道:“我昨天睡了半日,场上到底是何情形?”谢谦是看了全程的,闻言乐意再讲一遍:“顾大人有所不知,其实始利可汗最初挑衅的是淮王殿下。他在谈判桌上吃了暗亏,便想从别处找回些场子。不过淮王殿下没有接他的话。”
顾宁熙能理解,与突厥人比试,若是输了丢的是整个大晋的颜面。始利可汗步步紧逼,言语锋利。正巧昭王殿下到场,方解大晋皇室之围。谢谦道:“殿下与始利可汗比的是骑射。一千步之外的高台上挂一只红灯笼,纵马去取,谁先射下红灯笼握在手中便是胜者。”这样的规则有趣,突厥人一向自傲于骑术,也不算大晋欺负了他们。“原本殿下当先射下了灯笼,不过始利那家伙见落于人后,竞然直接动手。”
昭王殿下擅骑射不假,但并不代表殿下短于近战。始利想要先发制人,昭王殿下更不会与他客气。顾宁熙有意道:“我听说始利可汗伤势不轻,殿下没有留手?”“何止没有留手!"场中景象历历在目,谢谦道,“我和甄兄昨日看着,都在怀疑始利是不是昭王殿下前世的仇敌。”
甄源也颔首,从未见过殿下如此不留余地。陛下判了胜负时,始利可汗连站都站不稳当。正好话说到此处,谢谦问出了顾宁熙心中所想:“可是那始利可汗曾经得罪过殿下?”
顾宁熙的目光也看来,她记得当年害得昭王殿下离京的突厥可汗另有其人。陆憬语气淡淡:“不曾。”他道,“纯粹是见他不顺眼。”谢谦以为然:“那始利阴险狡诈,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教训轻狂的突厥人,更不需要理由。
顾宁熙默默将昭王殿下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心底已然有了答案。只是巧合罢了,他并没有预知那些景象。
她道:“反正是始利可汗咎由自取。”
在这一点上,顾宁熙与昭王很是默契。
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宁熙此行目的顺利达成。等到了未时光景,她便与甄世子、武安侯一同告辞。
这一趟在昭王府的时辰,远比她想象得还要久。等回到宣平侯府,顾宁熙正巧遇见母亲。另一驾马车在府门前候着,侍从搬来了脚凳。
“母亲要出门?”
孟夫人语气温和:“去街上采买些物件。”无外乎是衣衫首饰,顾宁熙道:“那我陪母亲一同去?”“不用,"孟夫人笑着道,“我很快便回。你难得休沐,在府中好生歇息吧。”这样也好,顾宁熙答应着,孟夫人又道:“对了,可有什么想要的吃食,母亲一并给你带回来。”
顾宁熙想了想,央母亲给自己带一包梅花酥。她不曾多心,目送母亲的车驾离去,方回了乐游院。过了七月上旬,突厥使团满载财帛如期离京,京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始利可汗仍留于使馆,还要再养上数日伤。朝中弹劾昭王殿下的奏疏不多,几日下来也只有三两封,道昭王殿下行事恣意,有破坏两国邦交之嫌。
陛下不轻不重罚了昭王三个月的俸禄,令他闭门思过五日,堵住了悠悠之囗。
事实上在民间,百姓都盛赞昭王殿下扬大晋国威,令突厥人颜面无存。这些日子突厥使团在京骄横妄为,再加上中原百姓与突厥数十年的仇怨,昭王殿下此举正是顺应民心。
天气越来越凉爽,孟秋时节,顾宁熙的生辰也将近。因是十九岁的生辰,顾宁熙又只是侯府的小辈,宣平侯府惯例是不设宴的。公中拨了银两,膳房当日再给乐游院中添几道菜式。等到顾宁熙明年及冠,方才是正礼。
沈夫人掌家,侯府虽则名下田产商铺众多,但要维持阖府的花销,总不能处处靡费。
秋风习习,昭王府中,孙敬请示道:“殿下,这生辰礼是现在送到宣平侯府吗?”
给顾大人的生辰礼是殿下亲自从宝库挑的,顾大人应当会喜欢。昭王殿下起初选了好些,又逐一筛出去。毕竞平辈相交,若是赠礼太多,顾大人的生辰也不会过得安生。
送礼去宣平侯府的管事孙敬已经安排好,只待殿下首肯。陆憬望外间晴好天色,今日恰好是休沐,他应当会在府上。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