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鬼魅近前,青竹如影随形,准确地落在侍黎身周要穴。
身形交错,在场仙妖只见侍黎不断为青竹击中,却没有什么反抗之举,不免觉得奇怪:“为何不见侍黎神尊动用术法…”难道是畏惧上神威严,不敢冒犯?
“他用不了。"境界更高深许多的仙神开口,看出了其中关窍。落在侍黎身上的青竹,每一击都恰好截断他体内流转的灵力,灵力被截断,他又怎么用得出法诀。
对上息棠不带什么情绪的眼神,侍黎心如火灼。数万载已过,他以为自己的修为足有与她一战之力,如今息棠却以随手折下的青竹,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己妄想。
意识到这一点,侍黎心中不甘愈盛,不顾自伤,他强行催动体内血脉本源,刹那间,在场仙妖耳边隐约都听到了水声。丹水出于山中,南流渤海,此时竟溯洄而上,如同游龙腾空,咆哮着向息棠卷来,令天地都为之变色。
天边涅槃火燃烧,湖泽之水吞没了她的身形,灵力翻腾,浪潮像是将整座丹穴山都倾覆。
凤皇撑起屏障,护住来赴宴的仙妖,眼中现出几分恼意。她当然不能坐视侍黎引丹水淹了丹穴山,就在凤皇将要出手阻止之际,盘踞空中的湖泽之水蓦然陷入静止。
息棠现身于水泽之上,侍黎灵力被破,振身欲退,息棠却不打算给他再挣扎的机会。
丹水倒流而回,在流转的水泽中,息棠身形飞掠,青竹不偏不倚,重重击在侍黎心囗。
在如山岳倾颓的压力下,他自高空跌落,玉冠在落地的刹那破碎开来,白发散乱,状若疯魔。
息棠足尖终于落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侍黎,他口中断断续续地咳出鲜血,染红衣襟。
虽说苍溟心;中有数,不过既然撞上了,息棠便不介意顺手为他解决些麻烦。嘴边噙着笑,她的神情看不出与之前有什么分别。不过片刻,赤羽君与天族侍黎神尊竞是双双败退,在场仙妖敬畏地看向息棠,对她的身份也有了猜测。
“她是……”
数万载岁月已过,在场亲见息棠的神魔都只在极少数。好在如今天上地下,尚存于世的上神也不过就剩那么几位,要猜起来也就不难。
“当年在墟渊战场上,以云海玉皇弓,一箭结束了神魔乱局的……”“丹羲境上神一一”
在道破息棠身份后,几乎同时,听到这话的仙妖都将视线投向了景濯。当年曾受息棠一箭的,便是执掌魔族大军的景濯。正是这一箭,才打破了向魔族倾倒的胜局,让神魔和谈成了可能。也正是这一箭,令景濯重伤濒死,险些陨落在墟渊。这可是生死之仇!诸多仙妖心道,就算数万载已过,大约也难以化解。据说墟渊一战后,这两位便王不见王,就算神魔修好数万载后,都不曾在任何场合同时出现过。
没想到这场凤族赤羽氏少主的满岁宴,竟然让这两位同时现身,实在叫他们意外至极。
目光徘徊在息棠和景濯之间,这些只在传闻中听过他们名姓的仙妖既觉紧张,又莫名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凤皇起身,抬手向息棠一礼:“不知上神前来,凤族有失远迎。”见她如此,在场羽族先后起身,满座仙妖也难以再安坐,俱都向息棠俯身施礼:“我等见过上神。”
在诸天仙神俯首之际,只有景濯还坐在原地。他抬头看着息棠,目光流连在她脸上,眼底压抑着不能为旁观者所窥的汹涌情绪。
相隔不过数丈,却是久逾万载的岁月洪流。凝光了解几分他的心事,便不至误会什么,但在不知内情的仙妖看来,他这样盯着息棠,神情紧绷,分明是还没有放下当年旧怨。天族上神和魔族君侯,若是这两位打起来……但叫他们心下略感遗憾的是,息棠并未没有回应景濯意味不明的注视,他们既没有说什么,更没有打起来。
不少天族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往陵昭身上瞟,方才说,上神是说,这少年是她弟子?
若是他们没记错,这位上神近万载间都没有出过丹羲境,如今为何现身丹穴山中,还收了这来历不明的少年做弟子?赤羽氏诸多凤族对此也颇多疑虑,不过一一“纵是上神的弟子,也没有强夺我族至宝的道理!“直起身,已经忍耐许久的赤羽氏族老终于按捺不住,扬声向息棠道。陵昭夺了天曜火魄不说,息棠这个做师尊的竞还出手重伤了赤羽君,即便她是天族上神,在丹穴山中如此行事,也未免太不将凤族当回事了!天族势大不错,她是上神也不错,但凤族也是与天族平等论交,并非什么任其驱使的臣属!
息棠倒没有为他近乎质问的话动怒,目光掠过凝光,只见她连忙露出了个讨好的笑。
如今局面,算是她一手谋就。
现在也不是同凝光计较的时候,息棠望向凤皇,语气平静:“本尊为弟子借浴火池之事,凤皇当是清楚的。”
这一点自然,凝光应下此事后,立刻便禀过凤皇,她也不曾反对,只让凝光安排便是。
凤皇如何能想到,凝光会借此设局,让陵昭得了天曜火魄。“他自浴火池落入涅槃火域,得了这枚天曜火魄,本是意外。"息棠轻描淡写地为此事下了定论。
凤皇沉声应是,认下了这一点。
这并非她有心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