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榻外侧躺下。燕枝挪上前去,小心翼翼道:“陛下,奴还是想抄写出宫宫人名册,好不好?奴闲在殿里,实在是无事可做…”
萧篡抱着手,平躺在榻上,闭目养神,还是不理他。“陛下身边的大人们,都有事可做,奴也想找点事情做,好显得奴不是那么没用。”
“况且,陛下也说过,新人入宫,奴马上就要失宠了,所以奴想……忽然,萧篡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双手一掀帷帐,转身下榻。“陛下……
燕枝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碎碎念,把陛下念得烦了,他要走了。可是萧篡只是走到烛台旁边,用手掐灭两根蜡烛,然后又走了回来。他重重地往榻上一躺,冷声问:“谁说你要失宠了?”“陛下说的……”
“朕这几日可没说过。“萧篡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少污蔑朕。”“那……
“朕让他们明日把宫人名册送过来。”
“谢谢陛下!”
燕枝眼睛亮起,语气多了几分欢欣,却也多了几分愧疚。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竞然在欺骗陛下,利用陛下。他终于还是变成一个会争宠、会要心机的坏燕枝了。不过,陛下欺负他这么多次,他欺骗陛下一次,应该也不算过分……吧?他发誓,他就只骗陛下这一次。
仅此一次。
萧篡回头,瞧了他一眼,又道:“说声′谢谢′就完了?”“多谢陛下。“燕枝想了想,在榻上跪好,“那奴给陛下磕头,磕三个响头!磕头?亏他想得出来!
萧篡翻身坐起,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朕又没死,磕什么头?”
“可是………
“不是想把朕教你的、争宠的法子都用在朕身上吗?争宠最后一步是什么,你可记得?”
燕枝当然记得。
争宠的最后一步就是…
可是……他还是不想……
骗人真的好辛苦啊,特别是他要骗的人还是陛下。燕枝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不会骗人,不会撒谎,更不会利用别人。萧篡见他发愣,又道:“朕把抄写名册的差事给了你,你不得拿东西来换?”
燕枝想了想,怯怯道:“那……那奴还是不要抄写了……他总能找到其他办法出宫。立后当日,趁乱溜出去也好,翻墙钻狗洞也好,反正总有办法。
白日里,他刚刚反抗了陛下,拒绝了和陛下行房事。现在他就为了抄写名册的机会,上赶着讨好陛下,用身子来换。这给他一种……他是小鸡,是小鸭,是小鱼,自己把自己卖掉的感觉。他是出身微贱,但是他不下.贱。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他没办法说服自己。
萧篡见他低着头,胡乱揪着衣袖,便知道了他还是不肯。他别过头去,望向别处。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篡转回头,忽然捧起燕枝的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囗。
“行了。“萧篡道,“换完了。”
“陛下…“燕枝惊讶地抬起头。
萧篡用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带着他往榻上一躺:“睡了。”“是………
帐外烛火被萧篡掐灭了,帷帐隔绝月光,榻上一片漆黑。燕枝被陛下抱着,不太自然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陛下,捂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他竟然骗了陛下!
他竟然骗过了陛下!
他闭上眼睛,一边沉浸在撒谎做戏的惊慌之中,一边又幻想着出宫后的自在日子。
他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几乎要被分成两半。就在燕枝想着萧篡的时候,黑暗里,萧篡也在看他,用亮着光的眼睛,描摹他的身形。
倘若方才,燕枝面前有一面镜子,他就能看到,自己的神色有多紧张。倘若方才,他将燕枝的话录下来,他就能知道,自己找的借口有多拙劣。萧篡不知道燕枝为什么非要抄写宫人名册。他只当是燕枝因为他选秀的事情伤心难过,想找点事情来做。总归只是抄抄名字,闹不出什么大事,这个活儿给他就给他了。他高兴就行。
就在燕枝即将睡着的时候,萧篡忽然道:“织造府的制衣匠人明日上门,量体裁衣,裁制立后大典上的礼服。”
“语……“燕枝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萧篡沉默着,默默收紧了环在燕枝腰上的手。他垂下眼睛,扫视一圈,目光依次划过燕枝的肩膀、手臂、腰背和双腿。这个蠢货,大病一场之后,瘦了很多。
将所有信息记在心里,萧篡从身后抱着燕枝,贴上前去,低下头,把脸埋在燕枝的脖颈处,用力嗅了嗅。
他低声道:“燕枝,你赢了。”
大
萧篡说话算话。
翌日一早,主管宫廷事务的官员,果真把宫人名册送了过来。名册上有现今在宫中当差的、所有宫人的姓名、户籍和生时年月。燕枝要做的很简单,只要把四十岁以上的宫人姓名都摘出来,抄在纸上,就可以了。
燕枝欢天喜地地接过名册,抱着东西,就回了内殿。没多久,大臣就带着织造府的官籍匠人们过来了,要为陛下裁制立后大典上的衣裳。
燕枝隐约记得这件事情,好像昨晚他要睡着的时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