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臣要告发陆安陆九思她是个女人陆九思极其会做人。
这是诸学士大儒在陆安一拜之后,对陆安的认知。陆山岳死的不是时候,这是诸学士大儒对陆山岳最后的认知。这都是因为陆安要继续讲学,才开了个头,国子监外闯进来陆家人。陆寰几个箭步上前,慌忙喊道:“九哥!不好了!祖父……祖父去了!”“你说什么?!”
只见那本在盈盈欲笑的陆九思此刻面色陡然一白,双腿似乎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祖父……”
虽未哭泣,但那痛苦、惊惶、不敢相信的模样已然映入他人眼帘。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此时此刻,诸学士大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陆鸣泉!你就不能晚几天再死吗!这死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大
出了这样的事,陆安当然没有心思讲学了。他似乎一时忘了分寸,直接在众人面前问陆十五郎:“祖父……祖父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走之前,他还康健着!”
陆寰脸色发白,此时也只是勉强站定:“此前圣疮之疫情太重了,祖父本就身体不好,遭了疫气侵蚀,听闻连日来胃口极其不好,用饭往往也只能用几口,后来就换成粥水了。再后来便是一口也吃不下,腹痛难忍,呕血不止,好几日前,便……便去了…
有学士把陆安扶起来,道:“先生节哀。”陆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太好,此刻只是低低道了声谢。讲学不可能再继续了,陆安要回房州奔丧,还要守孝三年。柴稷知道这事后,有些意外有些愤怒:“他就不能晚些死吗!不…晚些死也还是会误事,他就不能早几年就死了吗!”旁边的内侍听着这对死者不敬的话,只是把脑袋低下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发泄过后,柴稷打开了陆安走之前留给他的信。“官家容禀:
关于官家与臣都想要做的事情,臣心心中已有千千万万道念头,只等待去实施,然而,天不遂人愿,世间十全十美之事总是少有,臣之祖父去世一事便是其中变数。臣知此事,悲痛欲绝,心神已无法再去思考其他事情。外人眼里,臣风光无限,智勇双全,乃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可臣自己知晓,臣在祖父面前仍是一孩童。臣此前还与祖父闹别扭,怪他在臣幼时不亲近臣,怨他不看重臣之学业,愤他连二哥在太学上学这种小事都不肯告诉我,我一问他就训斥,恨他好似把我当外人。直到前些时日,我再回房州,我们才和解。祖父他告诉我,我幼时疾病缠身,应少思少忧,他怕我夭折才不多亲近我,怕我忧虑过多,才不许我去了解外界。知道此事时,我实在高兴。我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与祖父说开了,我考上了状元,往后我还能请求官家赦免家里人,一切都在好转,不是吗?可是臣却忘了,有一句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待。臣真该死,满脑子只想着功业,完全忽略了以臣之祖父的年龄,经历了如此大规模的一次圣疮,定然是身心俱疲。自收到消息时起,臣便后悔不已,若是当时没那么快回京就好了,何至于连祖父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长长的信件,充斥着陆安对自己的懊悔与对祖父的思念。柴稷的视线只停留在一句话上。
“恨他好似把我当外人…"柴稷又重复了一遍:“恨他好似把我当外人……外人……外人……
一道灵光蹿过,柴稷死死攥住手指,攥得指节生疼,指甲掐进肉里,疼痛让他的大脑愈发清醒。
如果……他是说,如果,陆安陆九郎,其实不是陆家人。他是从小就被抱养来陆家的呢?
但是还有养恩……
柴稷慢慢地轻声呢喃:″那就没有养恩吧。”以他观察来的情况,还有九思在交谈中不经意透露的事情看,这未必不是事实。
“来人。召第五乾静入宫。”
大
祖父死亡,一个孝顺孙子应该怎么做呢?
陆安不知道,毕竟她没有祖父,她也不是孙子。只提前在袖子上抹了些许刺激性气味的东西,需要时,袖子一捂脸,鼻子一嗅,眼泪便能争先恐后涌出来一一多么伤心的孙子啊,他定然和他祖父感情很好。葬礼来宾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陆安以防万一,还提前做了个血包,藏在袖子里。接下来,只要等柴稷那边的反应,看他有没有发现她的暗示就行了。如果没有,她也做了两手准备--喔,当然不是来找人证明自己不是陆家人,凡事皆会留下痕迹,有些事,只要她找人去做了,就会有泄露的风险。她的第二手准备是,她的前期工作都处理好了,接下来三年里,不需要她再去做其他事情,只需要等着前期工作发酵就行。真有情况,柴稷肯定会寄信给她。
不到万一,最好不要夺情。张居正就因为变革选择了被夺情,然后被群起而攻之。这固然根本原因在于变法伤害了其他官员的利益,但其中也确实是有不少人真切觉得张居正的做法是猪狗不如,对他的变法产生了极重的抗拒心理。且夺情背后象征的不孝终究是一个把柄。能不授人以柄最好。陆安穿上了孝服,慢慢地等待着。而柴稷也没有辜负她的厚望一一在陆山岳下葬之前,官家的圣旨到了。
一通宣读后,陆家人的眼眶不自觉有些发红。圣旨里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话,总结起来,意思无非就是:官家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