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说她什么都缺也不为过,这样两匹料子既能帮衬到她,又能提醒她注意身份。
纵有心思,但目下总归谈得上和善。
她对这个姜嫔的印象不坏。
至于花宝林和江采女,花宝林人活泼些,江采女沉默寡言,两个人都尚且瞧不出什么。只是皇帝同太后不大对付,六宫妃嫔之中便注定既有皇帝的人,也有太后与德妃的人。云溪宫的这几位背后是否有主,一时半会下不了定论。
且看罢。
后宫里头哪怕只一个小小的采女也是不可随便轻视的。
“娘子未免太过大方了些,将自己准备裁制新衣的料子都给薛宝林了。”沉香小榭,姜嫔姜知蕙的大宫女青黛一面为她捶肩一面轻声说。
姜嫔但笑:“两匹料子罢了,有何不能给的?她能从冷宫翻身,往后便不会只是个宝林。”
但能够爬得多高,便要看薛芙的本事了。
“那也……”青黛撇撇嘴,“陛下能多来瞧一瞧娘子才好呢。”
姜嫔失笑,摇了摇头:“这天气真恼人,叫人乏得厉害,我眯一会儿。”
青黛闻言噤声,去取薄毯来替自家主子盖上。一觉睡醒,夕阳余晖铺面里间,姜嫔意识慢慢清明,便见大宫女青黛脚步匆匆从外面进来。
“娘子,陛下翻了薛宝林的牌子。”
青黛的话落在姜嫔耳中,她眼底掠过一丝惊讶,随即拢了拢身上的薄毯,释然一笑:“薛宝林是个有福的。”
薛芙其实也有些诧异。
她知道皇帝会来,可来得这么快不在她预期。
怜春格外激动,神色兴奋:“娘子果真好起来了,陛下这分明是对娘子上心了,娘子终于出头了。”又急急忙忙道,“我这便让人准备热水,衣裳……对,还要给娘子找一身漂亮的衣裳……”
薛芙无奈:“你家娘子哪儿来的漂亮衣裳?”
“不必特地去找了,穿得素净些即可,你先去命人准备热水。”
怜春当即应下,连忙去办。
之后薛芙沐浴焚香,重新梳妆打扮,待时辰差不多,便到廊下去候着了。
帝王仪驾直至亥时附近才出现在云溪宫。远远望见御辇上的那道身影,薛芙步出廊下,待御辇稳稳停下,她一福身:“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御辇上的贺祁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薛芙的身上。
只见她满头青丝松松挽在脑后,螓首低垂,露出一截白皙脖颈。
分明昨天才见过。
今日再见,无端品出她些许不同,少了两分娇弱,多了清逸出尘的韵味。
“免礼。”
贺祁微不可察笑了笑,他从御辇上下来,携着薛芙入得绿绮轩。
“住得习惯么?”
薛芙将一盏热茶送至贺祁面前时,听见贺祁主动发问。
“回陛下的话,妾觉得这儿很好。”薛芙道。
比起冷宫,必是好的。
贺祁慢条斯理说:“绿绮轩比别处清幽,你大病初愈,理当好生静养,住在这儿正合适。”说罢,他站起身,“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侍寝一事对于薛芙不陌生。
但初次面对贺祁,平心而论多少有些不自在,偏偏贺祁生得一副好皮囊,又叫她少了抗拒。
只是心下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一时却未捕捉到其中因由。
帐幔垂落,灯影微晃,薛芙乖巧躺在床榻上。
然而,她等得许久也没有等来这位年轻皇帝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动作轻微转过脸去看贺祁,只见其闭着眼,似笑非笑道:“你才大病过一场,身子正弱,朕又非色中饿鬼,不急在今日。你且安心休养,不必多思多虑。”
薛芙:“……”
她恍然大悟,莫怪隐隐会觉得不大对劲,正是如此了。
“妾多谢陛下体恤。”
薛芙坦然接受贺祁这一番说辞,她收回视线,如贺祁一般闭上眼,噤声后不多时沉沉睡去。
她入睡太快、睡得太过安心,耳畔响起轻浅的呼吸声,反叫贺祁睁开眼。
偏头见身侧之人果真已经睡得香甜。
贺祁:“……”
如此态度,与在乾清宫肆意安睡、点上丰盛早膳的那个人无异。
罢了。
贺祁压下将薛芙弄醒的恶趣味,收敛心思,也歇息了。
白日睡得许久,翌日,薛芙醒来得也早。
于是,她依着规矩服侍贺祁起身、恭送他离开绿绮轩去上早朝。
身为宝林,没有恃宠而骄的余地。
况且她没摸透皇帝脾性,凡事规矩些不会错。
但又一次意料之外,早膳时分,福顺喜福公公过来绿绮轩了——
“宝林薛氏,贞静淑娴,清心玉映,今特晋封为正五品美人,赏白银千两、锦缎十匹、珍珠十斛,红宝石头面一套。”
薛芙,被晋封了。
宣读过皇帝旨意的福顺喜笑吟吟道:“恭喜薛美人。”
“谢陛下隆恩!”薛芙接旨,起身之后,方莞尔一笑,对福顺喜说,“多谢福公公照顾。”
手中圣旨竟有些许不真实。
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