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紧,反正他没打算做个明君,但他不想江念棠会被后人史书写下“不配为后"的批语。
“整整三十日啊…“赵明斐觉得自己亏大了。江念棠无言以对,这种时候他脑子里还在想那档子事。“你、你放开我…“她慌乱地去推他,语气颤抖:“今晚你答应过要是我愿意穿那件衣服就只来一次的!”
炙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后脊,激起一阵颤栗。“赵明斐,你言而无信,食言………”
江念棠手脚并用阻拦他,但弱小的挣扎在绝对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最后连无力的叫骂都淹没在嘤嘤咽咽里。长明宫的灯烛渐渐黯淡,而恭王府的却一夜未熄。恭王妃接到信儿,扑在恭王怀里痛哭流涕。“他还好意思要见我,他拿什么脸面来见我。”自从知道真相这些年来,她只要一想到早夭的长子,心就像在被千刀万剐似的,痛不欲生。
怪她当年错信了人,害她十月怀胎的孩子枉送了性命。恭王提起太上皇脸色顿时冷寒,他难过地轻拍妻子的背脊,安抚道:“他马上就要死了,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能为我们的孩子报仇。”“他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比不上衍儿。”
赵衍是他们为死去孩子取的名字,当年她有身孕后,夫妻两人翻遍群书,最终定了两个名字,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取名衍,寓意“衍斯祚福,万世无疆”,他们希望孩子福泽绵延,人生顺遂。
恭王提起长子也痛苦不已,他当时得知妻子怀孕时有多高兴,在看见死婴时就有多绝望。
先帝步步紧逼,妻子不想他夹在中间为难,也曾妥协他纳妾,亦或者愿意和离。可恭王既然当初在娶她时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便绝不会食言。再说,他自从见了恭王妃,世间再无任何女子能入他的眼,纳妾也是害了对方。
这个孩子让紧张的双方都有了缓和的余地。恭王妃知道事关重大,对待腹中的孩儿再三小心,平日里她嗤之以鼻的习俗也牢牢记在心里。
不参加婚礼丧礼,避免冲撞胎儿。听说民间有剪断胎神的说法,她便命令侍女将屋里的针线剪刀全都收起来,甚至在怀孕期间不允许家里杀生。恭王府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依山傍水,环境优美,每年夏时院中遍布蝉虫,日日都要派人清理才能得些清净。
然而那年恭王心甘情愿听了一整个夏日的恼人蝉鸣。他们两人和所有第一次为人父母的普通人一样,紧张又欣喜地期待他的降临。
恭王紧紧抱住颤抖不已的王妃,湿着嗓子道:“他死不足惜,你可千万别为他再伤了身子。我们还有玲儿和珑儿,再哭下去,明日他们来请安时会害怕的。”
恭王妃接过锦帕擦掉面庞上的泪,静静依偎在恭王怀中,默默祈祷她的衍儿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也不知道他长大后的样子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恭王多一点。太上皇熬了三日,最终孤独地死在一个深夜。死讯传来时,赵明斐刚把江念棠从水里捞上来,她全身被热水泡得红扑扑的,像春日里盛开的满树海棠,让他忍不住折上一朵含在嘴里。传信的人哭着跪地回禀:“太上皇于亥时一刻殡天…赵明斐暗叹真晦气,选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现在,他只能放过到嘴边的熟鸭子。
悉心耐心替她擦干净身体,依次穿好小衣,寝衣,又躺在床榻抱着她温存。江念棠忍不住提醒他:“太上皇……”
赵明斐不以为意:“死都死了,我去也不能救活他。下面的人自会办妥丧事,到时候我按例出席便可。”
等到他抱够了,才施施然接过左思准备好的素服换上,往太上皇的寝殿赶去。
“你不用起,好好休息。“赵明斐系上抹额,告诉她:“明早上用完早膳再过去。”
宫里因为这场丧事到处都是白幡和纸钱,满宫在表面上都为太上皇恸哭哀伤,可实际上真正伤心的人没有一个。
太上皇的发妻江太后以悲伤过度,卧病不起拒绝见他最后一面。发丧当日,皇宫初雪,天地白茫茫一片,遮盖住曾经所有的丑陋与恩怨。恭王妃夫妇走在队伍后面,面无表情。
忽然,恭王妃看见一个人影从左前方的假山石闪过,她登时抓紧身边恭王的手。
“他、他……”
顾焱是尾随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婢到此,听说她曾经的好姐妹是长明宫的宫婢,叫木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