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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之前(3 / 4)

加茂羅索失态的声音惊起了林中栖息的鸟,振翅声中,无数羽毛飘落。羽箭破空,结界碎裂,树叶和花瓣粉身碎骨,距离近了才看清上面用朱砂画着血红的咒纹。

鹭宫水无站在原地没有动,这次连折枝的动作都没有,她抬起了垂在身侧的手。

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一直乖乖坐在她肩膀上的呼蟒焦急地扯了两下她的黑发,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之后,他纵身跃下。这是加茂霸索第一次见到鹭宫水无这副模样。那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金色眼瞳里终于映进了山林的色彩,不顾自己面前是陡峭的山崖,她伸手朝前扑去。一点绯色从眼尾开始扩散,血丝如同藤曼般缠绕,向来无波的眼瞳此时此刻一片血红,她看到那个小小的人身躯破碎时还紧闭着眼。

什么都忘记了,咒术、任务、所有的所有全都消失在脑海之中,鹭宫水无在半空之中抓到了蟀蟒。锋利的箭头割断了她精心养护的发丝,长长的血痕一直从面颊上延伸到耳后。夕阳的余晖足够看清楚掌心里几乎面目模糊的生命,她张开嘴,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依仗,失重的身体狠狠砸下。

可能撞到了石头,也可能撞到了树干,从山坡上滚落时,四肢仍旧是僵硬的。凭借着本能,鹭宫水无将已经不再呼吸的浮游护在心口,蜷缩的身体承受着无边的疼痛,她蜷缩着指尖,一遍一遍地施放反转术式。巨大的鸟翼腾空展开,被穿破的脊背鲜血肆虐,翠蓝色的双翅几乎遮天蔽日,将四周所有的树花都震倒。

没有尽头的翻滚终于停下,她浑身是血地跌坐在一片狼藉之中。佝偻的脊背以一种奇异的形态弯曲着,血珠和眼泪混在一起,像是鹭宫水无泣下了血泪。颤抖的双手中,已经恢复原状的小人仍旧紧闭着眼睛。眼睫被血水粘连,额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溢出新的猩红。明明眼睛不断掉着泪,脸上却没有特殊的表情。

她可以救他,她已经有了承担起他生命命运的能力。辅助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中炸开,男声反复重复着让她停止外泄力量的内容。

刚刚被双翅展开时带起的波动掀倒的人们此时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加茂羅索踩着碎石和断枝往前走了两步,发现鹭宫水无一直在发抖。咒力在她的手掌间一次一次波动,还有他看不懂的浅蓝色光芒一次比一次盛。可是中心的那只呼蟒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为什么会这样……为什…”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弱小的时候,掌心里小小的身影和早就死去的小织重合。

那张被鲜红浸泡的脸终于抬起,鹭宫水无的眼眶里都是血液,金色被全部遮蔽了,可是仍旧能读出其中深入骨髓的恨意。她看着持弓的女人。

混着血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有些模糊,喑哑得如同鸟类在悲鸣,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着罪魁祸首靠近:“你我都应该为此承担责任。”穿着棠色壶装的女人抿唇,她横起掌心的弓猛地敲向了加茂鷄索。刚刚鹭宫水无展翅时她都只是后退了半步,现在也仍旧站着没有逃脱。晕倒的男人倒在脚边,她没有低头,修剪过的眉紧簇在一起,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有人在靠近,把你的翅膀收起来!”

跟女人的声音重合,是辅助系统开启了强制调整任务者状态功能的播报。双膝发软,鹭宫水无在抬脚时跪倒。那双华丽的、巨大的翠蓝色双翼慢慢地收了回去,只留下了后背上衣服被撑破的痕迹。再抬头时一双穿着木屐的脚映入了她被血水模糊的眼帘,顺着对方的腿,她仰头看去,对上了好似血池般翻涌的眼睛。不是鲜血染就的猩红,低头看她的人眼瞳天生便是这样的色泽。两面宿傩的视线扫过她掌心里已经停止呼吸的低等妖怪,最终冷冷地落在她的脸上。连惯常的嘲讽笑意都没有,他面无表情:“起来。”低沉的男声惊醒了鹭宫水无,她垂眸朝着掌心里的浮游看去。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她并不是这个任务世界的人,所以她才救不活蟀游呢?有没有可能是她不能干涉这个任务世界的因果,所以她的力量才对呼游没有用?

鹭宫水无坐在地上没有动,她仰视着两面宿傩,抬起了自己托着蛏蟒的手:“小双,你救他,你用反转术式。”

沉默的诅咒之王只是看着她,说不清他的表情到底是不耐还是厌恶,有可能两者都有,他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来拽她的衣领,俯身后才看清她的脊背上有两道深刻见骨的伤口,两面宿傩的动作稍有停顿,但还是继续进行。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刻,一直望着他的鹭宫水无突然用力地挥开了他的手。泪水冲刷着她眼瞳里的血液,睫毛湿润之后还是黏腻,她问他:“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救他啊,你用反转术式救救他可以吗?”为什么不帮我呢?

她都没有再将他当作奴仆了,为什么他不愿意帮她?看了一眼自己被甩开的手掌,两面宿傩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缓缓地蹲了下来,唇角扯开时凶相毕现。他扼住了她的下巴,逼迫着鹭宫水无低头看:“这东西已经死了。”

蟀蟒的寿命本来就短暂,经过漫长的蛰伏,蜕变后一生只有一天。即使变成了妖怪,也不过只能活七日罢了,这也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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