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支支吾吾好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双膝一软，竞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她正无助时，沈老太太被婢子搀着进了正厅。宋元意好似见到了救星一般，抬眸露出冷冷的笑意，小声地威胁道：“老太太来了，长乐公主要与我表兄求救也来不及了。”李止桑奇怪地睨了宋元意一眼。
不过是一个沈老太太罢了，她为何要向沈时雨求救？喔……
李止桑恍然大悟，看来这宋元意竟是以为自己与那些寻常家的新妇一般，害怕家中老太太呢。
李止桑觉得好笑，眼底寒意更甚。
看来这宋元意从前便是这般欺负沈素筠的，仗着沈老太太的宠爱，也仗着沈素筠敬重祖母，不敢忤逆祖母。
老太太看着宋元意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哀戚地惊呼了一声，又瞧见了面色不虞的李止桑，登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下登时打起鼓来。老太太分明已提点过宋姨娘，怎知她竞还是这般愚钝，连元意都没有看管好，竞是让宋元意惹上了这个小祖宗。
若是沈素筠还可随意打发，惹上了这长乐公主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揭过的事儿了。
“咳咳……“沈老太太咳了两声，蹒跚地走到了主位前坐下，轻叹了一声，道：“长乐公主，我这外孙女自幼便在家中骄纵惯了，不懂一点儿规矩，还请长乐公主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怎么……
怎么是外祖母向李止桑服软？
宋元意脸色白了又白，有些不甘心地唤了一声：“外祖母！明明是她欺人太甚在先！”
沈老太太拐杖狠敲地面，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住嘴！”沈老太太哪里冲她说过这般严厉的话，宋元意泪眼汪汪地咬着唇，却也听话地不再说了。
“我听闻……“李止桑曲着指节，放在案桌上有规律地敲动着，面上笑意淡淡，语气比窗外积雪还冷，“沈老太太要让这位宋娘子留在沈时雨的院中当个偏房。”
正厅里陷入沉寂。
沈老太太又咳了两声，意有所指地开口，嗓音带着沙土般的干涩：“这事北…这事儿倒也要看看怀裴的意思。”
看来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李止桑面色冷了下来：“沈时雨说不同意。”沈老太太为难：“怀裴并未在场，这事儿待他回府，再从长计议。"她手中拐杖不轻不重地磕着地面，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响，“长乐公主也需放宽心，这世间男子有几个府里没有三两侍妾？”
“那宫中也.……”
“我说沈时雨不同意，他就只能不同意。”李止桑冷眼扫过三人，发间珠钗流苏相撞，脆生生地响：“他若是敢往院子里带一个侍妾，我便敢断他一只手。两个么，那便一双手。”恍惚间，李止桑想起那日沈时雨在席上所说。他说，他这辈子只会有长乐公主一个夫人。一字一句，李止桑尚记在心中。
她笑了笑，放软了的嗓音偏偏吐出最难听的话：“手断完了，还能再断两条腿。没手没腿的，自然是不会想着往院里收侍妾了。”“沈老夫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