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今晚睡觉,一定要把自己牢牢裹在被子里,绝对不犯第二次这种错误。
祝无执看着她变化莫测,定格在心虚愧疚的脸,轻笑了一声。温幸妤不知他笑什么,疑惑的看了过去,入目一片冷白,又飞快低下头。祝无执瞥了她发顶一眼,扬声道:“静月,备水。”“昨夜闷热,我要沐浴。”
闻言,温幸妤头愈发低,她尴尬不已,僵硬缩在床脚,暗骂自己睡相真差。祝无执没再逗她,起身披了外衫,居高临下看着她:“还不起吗,你今日不是要去送香方?”
温幸妤连声道:“起,起,我马上起来。”等她抬头,祝无执已经走去浴房了。
呼出一口气,她抹掉额头的薄汗,利落起床。大
约莫过了半个多月,温幸妤去送香时,秦钰就告知了她好消息,说是京兆府的贵客十分满意她做的夏香,日后府上四季的香,都在秦钰的香坊定。那贵客十分阔绰,买了香后还给不菲的小费,温幸妤分得了二百多两,实在是一笔巨款。
她揣着银钱走在街道上,一路上都雀跃不已,盘算着等到秋闱后,怎么着都能还祝无执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啊……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的数目,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能有好的嗅觉,可以配出招人喜爱的熏香。
想着想着,她开始盘算起以后的生活。
等离开祝无执,她先带观澜哥回家,将他风风光光葬了,然后开个香坊,等开顺了,就雇几个护卫,亲自去寻妹妹。若是妹妹过得好,生活富裕,那就给妹妹添嫁妆,做她的底气。若妹妹过得不如意,就把妹妹接回家来,好生照料,再给她寻个如意郎君,如果她不愿意嫁人,那也没关系,她们姐妹俩可以一起开香坊,互相扶持相守,怎么着都能心遂快乐过完一生。
畅想着以后的日子,温幸妤唇角翘起,笑眼弯弯。茶楼之上,青年临窗而坐,视线落在女人脸上,见到她欢欣雀跃,也唇角微勾。
李行简在旁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就看到祝无执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并没有听他说什么。
他"啊"了一声,哀怨道:“这破街道有什么好看的,您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女人的身形消失在转角,祝无执慢悠悠转回头,瞥了眼李行简,回道:“昨日那边来了信,王岐确实是王崇私生子。”“通判是王崇的人,知州看似与谁都无瓜葛,但据我亲信探查,他与转运使林维桢交往甚密。”
“他当是林维桢的人。”
李行简长眉一挑,没想到说的话祝无执都听进去了,并没有三心二意。他琢磨着祝无执的话,心中大致明白了对方想要做什么。永兴军路下辖十五州,同州乃其中之一。府有二,京兆为首,河中次之。林维桢是永兴军路的转运使,主管财政兼监察地方官吏。转运使又叫“漕臣”,是实打实的实权大吏。
若是能一直在地方做漕臣,也算是占据一方,但太宗为了避免地方官员窃权,早有应对。路、州、县的官员都由中央官兼任,属于差遣性质,所谓“以京、朝官权知,三年一替”。[1]
差遣制度,意思是无论地方官或中央官,他们的官名和所任职务大都分离,“事之所寄,十亡二三”。当时有所谓"官”、“职”、“差遣"的区别。“官”成了一种等级待遇,“职"是一种加官,“差遣"才是实际职务。这样,地方官的权力分散,任期短暂,很难形成气候。[2]
林维桢已经在永兴军路任转运使两个年头,若是想留任汴京升二品,必须要做出些政绩来。
永兴军路地域特殊,毗邻西夏,除非有战事,不然很难做出什么实绩来。如今海清河晏,西夏忙于内讧,近几年绝对不可能扰边掀起战事。林维桢出身寒门,能做到转运使的位置已是不易,年逾四十,还能有几个三年用来升迁?
祝无执提起知州朱良畴和转运使林维桢,想必是要和这两人联手。李行简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风流成性,但实际上胆大心细,是少见的聪明人。
他道:“你想和这两人联手,总要拿出点东西,你预备做什么?”祝无执颇为欣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林维桢缺政绩,我可以送给他。”“王岐此人不学无术,心思不正,秋闱几次都落第,王崇这次估摸着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再进不了春闱,就没机会去汴京认祖归宗,因此这段时日他一改往日荒唐,沉浸书卷。”
“你想个法子,叫人勾他多去勾栏瓦舍,尽量在秋闱之前,挑起他换卷顶替的歪心。”
李行简啧啧称妙,心中对这个青年半是敬佩,半是害怕。这人心思忒深,他同对方合作,当真不是与虎谋皮?但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他焉有半路退缩的道理?
做生意本就是一场豪赌。
思索了片刻,对祝无执交代的事,心中很快有了主意。他拱手道:“您且放心,我定会在秋闱前办妥。”此茶馆地处偏僻,乃李行简暗中私产,门口守着侍卫,二人对话声音又不大,故而十分安全。
祝无执嗯了一声,二人又商量了些细节,便分头各自离去。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去秋来,很快到了秋闱之前。冯翊城中草木半黄不绿,街边树下多了许多抱书苦读的年轻士子,只待秋闱大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