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盼望着一朝上榜,直登青云。温幸妤这些日子不算忙,每日夜里雷打不动跟着祝无执学写字,偶尔还会学些晦涩难懂的诗词短句。
她本就识得字,人又不笨,故而一手簪花小楷仅用了五个月,就写得模像样,娟秀工整。
最开始,温幸妤同祝无执共处一室,被他握着手教写字时,十分的不自在。后来习惯了,她发现对方目不斜视,再正经不过,心中便羞愧难当,觉得人家好心教导,自己却心浮气躁,一点也不认真。这小半年日子,因着这件事,她对祝无执改观很大。本以为他这样目下无尘的人,定然教几天就没了耐心,但这么久了,除了偶尔说话刺耳,喜欢揶揄人外,还算是有耐心,讲起东西来深入浅出,鞭辟入里许是有了这层师生关系,温幸妤面对他时,比过去要自在很多,甚至有时候会大着胆子开几句玩笑,或者闲暇时,同他絮絮叨叨说些日常闲话。祝无执偶尔回应,态度不冷不热,但温幸妤知道他并不厌烦。两人的关系渐渐亲近起来,院里的仆人们也都轻松不少。秋闱前两日夜里,下了今年第一场秋雨,将未散的暑热浇灭几分,庭院里花草被雨点打得东倒西歪,凉风卷着泥土气味,丝丝缕缕钻入窗缝门扉。主屋里灯火如豆,温幸妤坐在罗汉榻上点银钱,窗子忽被一阵风吹开,冷风扑面,她衣着单薄,打了个冷颤。
正要起身关窗,一只修长的手已率先合上窗扇,紧接着肩头一沉,熟悉的檀香笼罩而来。
她仰头看去,就见祝无执神色淡淡坐到小几另一边。肩头的衣裳还带着体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正欲取下来去拿自己的外衫,就听到对方不容拒绝的话。
“穿着。”
她只好点头道谢,想着快些数完了钱,回内间去,把衣裳还给他。点完了银钱,她将银票和碎银子装在匣子里放好,就见祝无执还垂眸坐在对侧,手中把玩着个青玉扳指。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很敏锐感觉到,祝无执应该是有话要说。果不其然,她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询问,青年就看了过来,语气莫名。“明天就是秋闱。”
温幸妤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他。
是秋闱不错,满冯翊城不会有人不知此事。她琢磨了一下,关心道:“听说号房狭小局促,天色已晚,您早些歇息吧,养精蓄锐。”
祝无执瞥了温幸妤一限,见她神色认真,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暗道真是木讷蠢钝。
这样的呆,什么时候才能晓得他的心思呢?恐怕就算晓得,也会把头埋沙子里,装作无事。
他不再拐弯抹角,凤眼抬起,直勾勾盯着温幸妤,说道:“我教导你小半年,好歹也算是半个先生,你不打算送我些什么,预祝考试顺利?”温幸妤恍然大悟,颇为稀奇的瞧了青年几眼。他竟也会讲究这些。
转念一想也是,这次秋闱事关能不能顺利归京,祝无执肯定很重视。也怪她没心没肺,竞然忘记给他送些吉利的物件。现在出去买也来不及了,只能连夜绣个“鱼跃龙门"的荷包出来,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嫌弃。
思及此处,她歉疚道:“怪我粗心,竞忘了为您准备。”“您先歇息,我绣个荷包,到时候可以装些醒神的香丸进去。”祝无执知道她什么都没准备,心中不虞,却也没有让她熬夜做东西的意思。他有心冷嘲几句,目光落在那双清澈的眸子时,又转了话头。这么一块胆小的木头,说多了她定又要缩进壳里。沉默片刻,他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记得你去岁做过两件冬衣,正好下了秋雨,号舍阴冷,我披着御寒。”
温幸妤神色微怔,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
当初搬去朝邑县后,她看到了二人间云泥的差距,觉得那布料普通,绣纹一般的衣裳,实在拿不出手,祝无执想必也不会穿,故而默默将其收了起来,连同自己的冬衣搁在一个箱笼里。
立夏那天她春夏的衣裙都被老鼠咬了,只有那箱冬衣没事。说来也是巧,那两身没送出去的衣裳,一直留到现在。不曾想他并未忘记。
温幸妤说不清什么感受,怔愣了好一会,心中还是觉得那衣裳着实配不上祝无执。
她颇为不好意思道:“那衣裳布料普通,您穿着去考试,怕是会丢脸。祝无执轻笑一声,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料子。温幸妤低下头,神色更局促了。
还不等她说话,就听到头顶响起青年冷泉一样的嗓音。“去拿来罢,我试试。”
“爷的面子可不是靠衣裳撑的。”
温幸妤有些讶然,她仰起脸看他,就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深邃的凤眼闪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直叫她心跳加速。慌乱垂眸避开,她站起身呐呐道:“我这就去拿。”她端了盏油灯推门出去,秋雨斜吹入廊檐,扑灭了脸上的热浪。呼了口气,她走到西厢房,把油灯搁在桌子上,打开箱笼,从层层叠叠的冬衣下拽出了个包袱。
温幸妤先自己打开看了,确定没有损坏,才合上箱笼,抱着包袱回了主屋。祝无执已经去了内间,她拿着包袱走过去,心中难免忐忑。“您先看看,若是不喜欢,我还是去做个荷包吧。”祝无执看她一副不自信的样子,心说教导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出息。他把包袱从她怀里拿出来,三两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