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离开了。大
七夕当日,天净云疏,清阳曜灵。
这日除了叫乞巧节外,还有个别称,名"晒书日。”春夏潮湿多雨的日子过去,到了凉爽的秋日,读书人多在此日抖晾衣服书籍,谓可不生虫蠹。
祝无执也不例外,宅中仆人将他的书箱全部掰出屋子,把里头的各类书籍小心铺在阳光处曝晒。温幸妤的那些制香书也搬出去晒了,一时间院子里墨香阵阵。
到了傍晚,书重新收入箱笼,抬回屋子。
二人用了晚饭,温幸妤便和府中婢女们一同焚香列拜,望月穿针,分食巧果。
一般来说,男子也会在这天拜魁星,或求功名,或求官运亨通。但祝无执对这种把仕途寄托在神鬼上的行为,嗤之以鼻。书房灯火摇曳,他坐在案前看文书,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穿过半开的窗,落在庭院搭建的小彩楼处。
弯月高悬,檐下灯笼明亮,一众婢女着各色新衣,小声玩闹,温幸妤一身鹅黄罗裙坐在当中,眉眼弯弯,神态放松,说到逗趣儿处,笑得双颊爬红,贝齿微露。
祝无执看着看着,眉心舒展,眼中也浮现几分笑意。俄而,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转过头看过来。四目相对,她笑靥如花,好似月色坠入双目,明亮澄澈。他怔了一瞬,心跳莫名加快。
记忆中…她似乎很久没有这般,对他真心实意的笑了。温幸妤又转回了头,和婢女们笑谈闲聊。
祝无执盯着瞧了会,垂眸看向文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那些工整的文字,好似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叫人心烦。坐了一会,他站起身,合起文书,出了书房。温幸妤正听她们说些坊间趣事。
瓶儿眉飞色舞,一面嗑瓜子吐皮,一面道:“你们是不知道,潘楼东那边有个王家铁匠铺,我前几天路过,看了一桩好戏。那里头有个打铁的学徒,长得浓眉大眼,身形健硕,看着正经老实,结果却和王铁匠的婆娘勾搭成奸,叫抓了个正着。”
“王铁匠拿着把刀追了一路,那学徒也是个没担当的,直说是师娘勾引他。铁匠婆娘气了半死,当街……
说着说着,瓶儿就闭了嘴,她嘴上还沾着瓜子皮,目光落在温幸妤身后,神色畏敬。
“然后呢,继续说呀,你这妮子故意吊胃口!"芳澜和温幸妤面朝同个方向坐,不解的催促。
静月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然后站起身朝温幸妤身后行礼:“大人。”明夏眼睛一亮,娇怯福身:“大人,您来啦。”温幸妤扭头,就见祝无执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她背后。天水碧缂丝圆领袍,发冠束起,玉质金相,肃肃如松下风。祝无执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唯落在温幸妤身上。他朝她伸手,笑道:“今日街上很热闹,可要去逛逛?”温幸妤微怔,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放在他掌心,站起身点头道:“好。”二人相携出宅,并未带婢女小厮
潘楼东街人流如织,车马拥挤,千灯照碧云,瓦肆高楼红袖客纷纷。两边街上店肆小摊,有提瓶卖茶的,卖唱的,算卦的,还有很多卖磨喝乐的。吆喝声,欢呼声,笑声交杂,各色花灯照长街,汇集成迷离光影,缭花人眼。
温幸妤看着街上繁华热闹,忽然就忆起在国公府的日子。那时候每逢七夕夜,府中主子会准她们一两个时辰的假,除了那些轮到值夜的,其他人都可出府玩耍。她大部分时候会被安排值夜,只有少许时候,能和香雪等关系好的小姐妹出府逛逛。
那时候一心想攒银子,故而出去逛也抠抠搜搜,什么都不买。她还记得当时许过一个愿望,期盼等出府后能赚大钱宽裕,然后逛街时想买就买。然而现在不缺钱了,她却没了买的心思。
祝无执牵着她的手,街上喧嚣仿佛都是虚无,半分都落不进他的眼睛。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温幸妤侧脸上。
见她目光落在小摊上的陶土泥人上,他温声道:“可是想要?”温幸妤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旋即摇了摇头:“不用,我就是随便看看。”
祝无执却拉着她,走到摊子跟前,指着一男一女两个空白的泥人,给那老板丢了一把金瓜子:“按我二人模样彩绘,可行?”那老板盯着金瓜子眼睛都直了,他哪里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忍了又忍,还是挠头推拒道:“能画,但是您给得太多了,一百文就够了。”祝无执神色冷淡,把金瓜子直接丢在了摊子上,言简意赅:“画好些。”老板见其气度不凡,衣着华贵,隐有不耐,怕得罪了人,也不敢再推脱,立马照着二人模样画起来。
温幸妤有些无奈,心中确实也有些好奇,一眨不眨看着老板画。祝无执有些不乐意了,他捏了捏她的手指,指尖探入袖摆,摩挲着她的腕骨,低声道:“这么感兴趣?”
腕上阵阵发痒,温幸妤很不自在,她抬手抓住他作乱的手指,柔声回道:“我以前没买过,也没见过旁人当场画,有些好奇。”祝无执重新牵住她的手,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老板画完,祝无执拿起来看了,觉得勉强入眼。温幸妤倒是很满意,认为老板画得很像,尤其…是祝无执孤高冷傲的神态。正准备收起来,祝无执就拿走了她手里的,然后把他的塞她手里。温幸妤”
祝无执凤眸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