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也混混沌沌的。仿佛天地昏暗,时光颠倒,万物都成了虚无,唯窥见点点旧日光亮。她看到温柔慈和的母亲搂着年幼的她唱童谣,亲昵地叫她“乖女莺莺",看到憨厚的父亲把小小的她抱坐在宽阔的肩膀上,观长龙一样的花灯,说“莺娘要快乐长大”,看到玉雪可爱的妹妹抱着她的腿,说“姐姐我最喜欢你”,看到观澜哥在灼灼桃花树下摸着她的头,说“妤娘,你比任何人都好。”一幕幕,一桩桩,一件件,可望不可即,触之不及。她伸手想抓住这几分光亮,却见星河影转,风雪袭来,唯剩寒冷。如果没有那场天灾该多好。
神智昏沉间,温幸妤眼角泪水滑落,由温暖变冰冷,没入鬓发。祝无执乌发披散,只着了件单衣立在床边,见她烧得厉害,浑身发红滚烫,眼角泪水不止,不免担忧。
他看着属下连夜带上山的大夫,皱眉道:“快给她看看。”大夫年过五十,一身青袍,闻言连连称是,提着药箱走到床榻跟前,隔着帕子,为她探脉。
俄而,他躬身恭敬道:“尊夫人风邪入体,惊吓过度,故而发了高热。”说完,他瞥了眼青年,琢磨半响,虽有所畏惧,但秉着医者仁心,还是小心开口:“大人,恕老夫多嘴,尊夫人体寒阴虚,日后还是不要用太多寒凉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