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个极其郑重的姿态向神矢低头。
“同时，我也必须再次，更深刻地感谢你。”他斟酌着词句，“不仅仅是为了那些至关重要的情报和协助，扭转了局势。更是为了……你在那种极端情况下依旧选择相信光明的坚韧，为了你一次次明知危险却仍挺身而出的勇气，也为了……你最终保护了hiro，也间接守护了设多人，包括我。
你的存在，在那个阶段，意义远比你想象的要重大。这些，我现在才真正看清，并会铭记于心。”他说完了，两人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他将那些积压的愧疚和那些模糊的、因近距离见证对方脆弱与强大而产生的微妙感触，都融入了这迟来的、尽可能坦诚的坦白之中。神矢苍介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既没有动容，也没有不耐，只是平静地接收着。
直到降谷零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降谷警官，你言重了。”
他的声音很平稳，“那些选择，是我自己做出的。后果，自然也由我自己承担。你不必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他仿佛轻轻拂去了降谷零话语中的沉重感。他端起咖啡杯，轻轻啜饮一口，继续道：“至于感谢，我更不敢当。我们当时的目标一致，我所做的一切，首先是为了自救，以及保护我认为值得保护的人和事。
你不必为此感到额外的负担。”
他的态度宽容得近乎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早已翻篇的小事。这种过分的“不在意"和那句清晰的“降谷警官"，反而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降谷零之前的疏忽和两人之间那看似短暂交集实则泾渭分明的世界。降谷零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终于彻底确认了，神矢苍介早已将这些惊心动魄的过往放下、封存。
他接受了道歉，接住了感谢，然后便会将其轻轻搁置一旁。他不会怨恨，但也不会因此就将降谷零纳入真正的“自己人"范畴。那些曾让降谷零心绪微澜的记忆碎片，于神矢而言，或许只是任务中必要的代价，过去了，便不再值得反复惦念。
他的世界里有荻原，有松田，有他热爱的事业和他在意的生活。而他降谷零，自始至终，都站在那条界限之外，只是一个"警官”，一个“认识的人”，一个过去的合作者。
心中那点莫名的失落终于沉淀下来，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降谷零明白了，有些界限，一旦错过建立的最佳时机，或许就再难跨越。那些细微的触动和叠加的愧疚，终究只是他独自的波澜。“我明白了。“降谷零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无论如何，我的话发自真心。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务必开口。”“好的，降谷警官。“神矢微笑着回应。
他们又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内容无关痛痒。然后，神矢以稍后还有工作安排为由，起身告辞。降谷零独自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夕阳为街道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他失去了一个或许曾有机会成为真正朋友的人，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遗憾或后悔，反而只有一丝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