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短短一句话,却把整个走廊下炸得死静......
一瞬间,黛玉只觉得寒意直冲头顶!
王熙凤眉头紧锁,拉着邢夫人更往远处走了一些,压低声音说道:“太太糊涂了!舅爷是因为印子钱闹出了人命,才被官府缉拿的!咱们没有保住也只能私下来好好送他最后一程,怎么能嚷的府里人尽皆知!”
邢夫人双手用力攥着王熙凤的袖摆,双眼充斥着血丝,呜呜咽咽的说道:“是贾赦!是贾赦!是他杀了德全!”
顾麟曾和黛玉说过,邢德全闹出人命是假,不过是为了逼他说出贪银的细节,明明罪不至死,可为什么现在却死在了牢里?邢夫人为什么一口咬定是贾赦杀了他?
“太太,凡事都要讲证据!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咱们府里正乱着,即便此刻你笃定了是老爷干的,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与黛玉相比,王熙凤倒显得冷静很多,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惊讶的神色,有的只是处理事情的熟练和稳重。
她接着和邢夫人说道:“我虽年轻,太太好赖也听我一句,您现在是荣国府的大太太,不管发生了什么,咱们才是一家人,您和老爷才是荣辱一体的!太太还是要以自己为重。”
邢夫人听完王熙凤的话,哭声渐渐停了下来,她试图把所有的情绪都咽进肚子里,可脸上不断抽搐的表情却还是出卖了自己。
过了一会,邢夫人缓缓开口:“可那是我胞弟......”
王熙凤紧紧握住邢夫人的手,坚定地说道:“太太,眼下最要紧的,是让舅爷入土为安。这事儿......我悄悄派人去办!一定给舅爷一个体面。至于别的......”
她眼神流转,缓缓说道:“咱们没有真凭实据的,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
接着,王熙凤转头对平儿说道:“平儿,去我那给太太支一千两银子.......”
邢夫人抬起头看着王熙凤点了点头,半晌说道:“你说的对......你说得对......”
接着便随平儿走了。
“死了就死了,嚷什么。”邢夫人走后,王熙凤小声地啐了一口。
黛玉问道:“凤姐姐,之前顾二公子明明说过,邢德全罪不至死,不过是借口,如今怎么......”
王熙凤看着黛玉,低声说道:“他那样的人活着就是祸害,知道那么多事,如今被揭发了,想害他的人多了去了!以为在牢里就安全了?”
“那会不会影响到顾公子......”黛玉担心的说道:“毕竟是他们托人把邢德全捉进去的......”
王熙凤轻轻笑了一声:“和他们有什么干系?人是死在牢里的,他们又不是狱卒,还能定人生死不成?妹妹放心。”
二人正说着,贾母屋里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黛玉和王熙凤赶忙走了过去。
最先走出来的是贾政,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看到黛玉和凤姐二人,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接着走出来的是贾赦,只见大老爷面色通红,额角还渗着汗,他刚出了门就看到黛玉,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未与二人打招呼便径直离开了。
黛玉和王熙凤忙进到屋里,去见贾母,刚踏进门槛,便看到老太太在正厅坐着,鸳鸯不停的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老太太也骂了他们半天了,大老爷也答应了近几日把银子补上,就别动气了,当心着身子要紧。”
“老祖宗(外祖母)......”黛玉和王熙凤齐齐向贾母作揖。
贾母一见黛玉,忙伸着手招呼她上前来,待黛玉坐在她的身边后,一把将黛玉搂进怀中,哽咽地说道:“我的玉儿啊......你倒是好心,他们竟做出这样没脸的事情!难为你在这府里住着还要受这样的委屈......若是敏儿知道了......我要怎么和她交代啊......”
黛玉见贾母如此动情,自己也跟着鼻子酸了起来,又想起父母之情,不免跟着哭了起来。
王熙凤见状,忙劝道:“老祖宗,您和妹妹的身子都不好,若是这么哭下去,只怕二人都不好受了。”
贾母抽泣着,慢慢止住自己的哭声,接着用帕子给黛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倒勾着玉儿陪着我哭。玉儿你放心,我已经训斥了你大舅舅,让他三日内把贪的银子补上,三日后薛家就把你的地契还给你。”
黛玉擦了一下眼泪,挤出一丝笑意,对贾母说道:“外祖母,我不是为了地契......是心疼您如此费心为我周全,这件事本不想让您知道的,还是以外祖母身体为重,只要您平安喜乐,玉儿就高兴!”
贾母笑道:“你们瞧瞧我的玉儿,这张嘴甜的真让人喜爱!”
凤姐笑道:“我早说了,妹妹看着像是老祖宗嫡亲的孙女儿,自然是和老祖宗一样了!”
贾母笑了起来,向王熙凤问道:“我刚刚听着外面像是大房的声音,是什么事?”
王熙凤噙着笑,短暂思索后说道:“不过是大老爷的事情,老祖宗已有了定夺,别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贾母听后没再说话。
黛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