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
随着一股强烈的冬季季风气候抵达华南地区,自年廿四起,香港开始降温,最低温度不过个位数,且早晚温差大。香港的冬天是一种潮湿的冷,贺羡棠又很怕冷,于是一降温,贺羡棠就缩在家里不出门了。
香港没有过小年的习惯,但廿四一过,离春节就不远了。贺羡棠开始陆陆续续地准备年货,打电话叫人送一株桃花树来一-年宵花她习惯摆桃花。这边刚挂断电话,那边就听见有人敲门。
穿正红色工装的工人搬进来一棵桃花树,贺羡棠疑惑地嘀咕:“这么快吗?”
满枝的桃花含苞欲放,看样子能一直开到年后,枝头挂着一串串金灿灿的小钱币、金元宝和红包。
桃树刚放下,红包还滴溜溜地转,贺羡棠伸手扶住一个,发现上面有字,笔锋凌厉,龙飞凤舞,是沈澈的字迹。
她一个个看过去,都是些吉利话,大吉大利,恭喜发财,新年快乐,唯有最顶上一封红包上,用鎏金墨水画着两个靠在一起的小人,其中一个,用箭头标注着"cecilia"。
名字后面跟着一个小圆点,是迟迟未落笔,墨水滴在纸面上形成的,像是某些隐晦的未尽之语,都尽在其中了。
贺羡棠又去拽小金元宝,灵光一闪学着电视剧里,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小牙印。
嗯,是真金的。
贺羡棠靠在沙发上,看这一树熠熠生辉的东西,红包上闪着细碎的金粉,元宝折射着清亮阳光,桃花含羞带怯,品出些红火热闹的年味来。她掂量了下手心里的金元宝,沉甸甸的份量不轻,就给沈澈打电话。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贺羡棠听见几句英文。她问:“在开会吗?”
沈澈“嗯"了声。
他挥手示意暂停,转着指尖的签字笔玩,满室远南集团的高层在开年终会议,屏息凝神,以为是什么十分重要不得不听的电话。“打扰了。“贺羡棠说,“你忙完给我回电话吧。”签字笔停下,沈澈说:“不忙,有些无聊,没什么要紧的事。”在场的人听见他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耳朵。
年末公司事多,这又是沈澈上任董事长的第一年,各地分部回港述职,连轴转了近四十八小时的人,此刻居然在高层会议上接电话,说自己"不忙”。贺羡棠说:“我订好年宵花了,这棵桃树你让人搬回去吧。”沈澈说:“摆一对。”
这是什么习俗?贺羡棠正要再拒绝,听见他说:“要开会了。”贺羡棠抛着小金元宝玩:“好吧,那你先忙。”这棵桃花树就这么在她家留下了,她订的那棵送去绣姐家。来访的朋友都好奇上面的元宝是不是真的,贺羡棠就揪下一个咬给他们看,再随手送人,还没到过年,树上秃了一半。光秃秃的总不如刚送来时好看,贺羡棠就出去买了一串新的回来挂上。太高的地方,她要踮起脚,为了防止金元宝掉下来,还要打死结,挂了没一会儿,贺羡棠觉得手腕酸,左手握着右手手腕,转了几圈,拇指按在掌根,酸酸胀胀地疼。
贺羡棠蹙眉,又按了几下。她是学钢琴的,对手腕的伤痛比平常人更敏感,当即拿上包准备去医院,刚出门,撞上沈澈。一梯一户的格局,贺羡棠没想到一出门就撞上人。沈澈扶她一把:“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你怎么来了?”
“妈做的芋头糕,说你爱吃,让我给你送一点。”沈澈握着她手心,把装着芋头糕的手提袋递给她。没想到贺羡棠皱着眉低声喊了一声,沈澈问:“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沈澈摊开她的掌心,视线一直逡巡到嫩藕般的一截手腕,没看出什么异样。贺羡棠说:“不知道。”
她怀疑是腱鞘炎,但也可能是没注意扭伤了。“放这儿吧。“贺羡棠朝门口的花架扬了扬下巴,“我要出门。”沈澈问:“去医院吗?”
贺羡棠愣了下,抬眼看他,呆头呆脑地"啊"了声。他怎么猜出来的?
沈澈说:“我陪你吧,仁和医院骨科的主任有这方面经验。”仁和医院是远南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骨科的主任医师治疗过很多钢琴师的手。
贺羡棠现在心里只有自己的手腕,也没心思和他周旋,一点头说:“好。”自己家的医院,院长得知他要来,一早就带人在医院门口守着。骨科的主任医师姓李,简单看了下就说:“怀疑是腱鞘炎,保守起见做个检查吧。”贺羡棠抱着一丝期待去做检查。
检查完确诊了。
贺羡棠心情很不好,她平时明明很注意保护手,除了一时兴起和Mia去射击场玩过几次之外,她基本上不做会损伤腱鞘的动作。李医生宽慰她:“钢琴师有腱鞘炎很正常,这都是职业病。从检查结果来看,目前症状比较轻微,不必太担心,除了急性发作期时休息制动,其余时间者都不怎么影响。我们之前接触的一个钢琴师,几年前腱鞘炎就严重到需要开刀做手术,人家去年还来香港开独奏会呢。”
贺羡棠点下头,脑袋还是垂得很低。
沈澈问:“要做什么康复治疗吗?”
医生说:“早期不算严重,外涂扶他林就行,疼得厉害可以贴止痛的膏药。平时没事戴着护腕,最近尽量减少手部动作。”贺羡棠问:“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