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巴掌
裴晏礼向来性情淡泊,此刻终于有了些许焦急。刘瑾看出他的不自然,语气倒并未有太多不满。“裴爱卿,朕允你给朕一个解释。”
庞春奕脸色不太好,他倒是猜错了一点,皇帝老儿对裴晏礼的重视程度倒是高出他的意料。
“回禀陛下,此物确实是臣私藏。”
裴士铨眼中的神态势在必得:“既然…”
“但!"裴晏礼扭头对上裴士铨,“臣亦有苦衷!”裴士铨被他如此一吼,一时半会儿僵住,竞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逸韵阁当日人多眼杂,尚且未可知是否有漏网之鱼,且陛下亦在,臣无法将陛下安危置于险境。”
庞春奕见陛下神色动容,在一旁义正严辞道:“裴晏礼!休得在陛下面前花言巧语。”
刘瑾张手制止庞春奕,示意裴晏礼继续说。“裴侍郎也说了此物事关重大,臣又怎么会不知?当日是臣故意将此物瞒下来,陛下可以设想,若是当时那些被捕之人知道此物被臣呈于陛下,那是否会选择鱼死网破?犹未可知!”
裴士铨抓住他的言语漏洞,冷哼一声。
“那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何还要一直隐瞒?难道裴大人不知道帐簿上的这笔巨款若是找到,对于国库来说是多么可观的一比数目?”他字字诛心:“还是说裴大人就是刻意隐瞒!待找到这笔财物再以公谋私?″
裴晏礼眼中满是失望,一股不可置信的意味:“二叔,侄不知您受了谁的挑唆,竟要在陛下面前如此诋毁我?”
他这话虽是对着裴士铨说的,可字字句句都是指向庞春奕那斯。裴士铨还是将深明大义的模样贯彻到底:“陛下,臣是陛下的臣,是百姓的臣,断不会因为个人阴私便妄下言论。何况晏礼是臣亲侄,若不是他身居高位便得意忘形,犯下此等诛九族大罪,臣无理由忝居至此啊!”他老泪众横,看上去倒真的像是极其忍痛。“还望陛下看在臣主动上交罪证的份上,对裴家从轻发落!勿要因其一人之过牵连我裴氏族人啊!”
庞春奕没给裴晏礼说话的机会,便继续趁热打铁:“陛下!臣亦有一事!刘瑾面色已经不似刚刚那般轻松,竞也不急着打断庞春奕。“说。”
“臣虽被暂时革职在家,但一直心系大理寺,逸韵阁之事过后,臣之前的下属因为职务变动去了刑部大牢中当差,他曾冒死来向臣汇报过一件事。”裴晏礼低着头并未辩驳,既然他这么热衷演戏,他就给他个机会演个够,顺便他也想知道刑部藏在暗处的那些爪牙和走狗。庞春奕观陛下表情,暗自叫好:“逸韵阁那日裴大人抓了一个身着灰衣的刀疤男子,不知陛下可有印象?”
刘瑾皱眉并未想起,那日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个一直叫冤的胖子东家。“据审问,那灰衣男子本是街头一混混,因为那道疤,大家便就叫他王刀疤,前年被远风镖局的头儿看中,便招进了镖局。”“但王刀疤偷惯了,便就贪上了镖局运送的那些宝物,无意间竞撞破了烟花厂的秘密,为求保命,他便偷走了这木匣子来换取出城的法子,结果那日被基大人带兵围堵,这才落了狱。”
裴晏礼跪在地上,神色恢复如初:“庞大人对我刑部之事还真是了如指掌。”
庞春奕自然不会理会裴晏礼的冷嘲热讽,毕竞在他眼里这是他的必死之局。“他告诉臣,裴大人多次深夜支走巡守私自审问王刀疤,他每次次日一来便察觉王刀疤身上的伤痕又重了些!”
“他知王刀疤是重犯,怕这么下去出了事儿会将此事推给他担责,实在没了办法便来向臣求助。”
庞春奕为难至极:“可臣当时尚无官职,且他已经不是臣的下属,臣如何能逾矩去质问裴大人?”
“没想到他属实是怕极了,那夜裴大人再来之时,他便躲在拐角处默默等着,谁知……”
刘瑾没了耐心,听他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好不容易到了关键又卖起关子。
“你说便是了,朕难不成还保不住你吗?”庞春奕跪下来语气诚挚:“他告诉臣裴大人竞然拿着个木匣子逼问王刀疤将财物藏在何处!”
庞春奕此话一出,连德福公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未经禀报私自追财,此乃为官大忌,裴晏礼是三试夺魁的状元郎,不至于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除非……这笔财物的数额大到他愿意铤而走险。
“继续说。”
“王刀疤也知道若是泄露了自己定是活不了命的,所以才一拖再拖。可没想到裴晏礼竞然一次下手比一次重,他有次实在是撑不住,便只好说了。”“直到今日裴侍郎带着木匣子找到臣想要面见圣上,臣才将此事串联起来。”
刘瑾也多了份急切:“那此人现在何处?那藏宝处呢?”庞春奕懊悔万分:“那藏宝处是京外下郊的一片乱葬岗,臣的人去晚了一步,早已经被人掘开又填补好了。至于王刀疤被刑部的人正巧丢进了那片乱葬岗,臣私自将其救下安置于府中,望陛下恕罪!”刘瑾摆摆手,和裴晏礼做的事比起来,他救人反倒是善举了。他的眼神冷若冰霜,对裴晏礼失望至极:“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庞大人所说的一切。”
“臣桩桩件件皆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