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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1 / 3)

这一番七分造势三分藏锋之法,如教科书一般精准,纵使是顾玉初也难以挑出什么瑕疵。

他饶有兴趣地听着,却见秋绪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响,而是皱皱眉头,咬咬下唇,还伴随几不可闻的叹息,看上去有心事。

他不由好笑:“哪一步谋划得不够周全?”

秋绪摇摇头:“没有。”

而且她也不敢讲。

方才谈及,梁家人或许会斥责她为何不设法捞捞梁世子时,在她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梁翊辰的面容。

……倒不是说担心被他骂。

平心而论,秋绪对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少年也谈不上有多少恶感,甚至于当初看到他的结局,也有些唏嘘。

老一辈的是是非非恩怨纠葛,无论如何不该全然归咎于孩子身上,纵使血脉里流淌着某些难以言说的“原罪”,至少眼下来看,不过是个尚未褪去真性情的少年郎。

而且她能感觉到,这孩子对养姐确实一片赤诚真心,在梁家人的范畴里已经不可多得。

他送的礼物,也不仅仅是装点场面用的昂贵物件儿,不管是亲自挑选的耳坠朱钗,或是买到街上新出炉糕点,哪怕绕路也要送来,去狩猎之前也说好,若有所获,一定有阿姐一份。

如此种种,都已经偏向于真正亲人之间的亲密,倘若有一日,他知道阿姐背弃梁家,不免要心碎吧。

——当然,她的立场并未动摇。

她也清楚地知道,越是亲密,就意味着身份暴露的风险越大,决不能让梁翊辰发现任何端倪,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来讽刺,反观她的来时路,看似优柔寡断,一惊一乍,实则决断皆有,该完成之事,桩桩不落。

此时,一直在仔细观察她的顾玉初冷不丁开口:“你莫不是在想梁家那小子?”

秋绪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道:“你盯着那盘云花糕看很久了。”

太子殿下的面色阴沉似乌云聚集,显然已经非常不好,满脸满脸写着再不哄他就要下雨,就是这般喜怒极形于色。

秋绪赶紧岔开话题:“哎呀,我就是在想,这小子十六岁就能秋闱中举,当真是有这么厉害吗?”

“孤怎知。”顾玉初冷冰冰地蹦字儿,而后撇过脸去,只露出冷玉似的侧颜线条,“梁家世代人才辈出,国公府嫡长孙享有最优的教育资源,天纵奇才也不足挂齿。”

秋绪连连点头表赞同:“就是!再天纵奇才又如何?比起殿下,那是远远不及!”

刚说出口,一抬眼便撞进顾玉初酝酿着薄怒的凤眸中,她这才发觉,自己好似敷衍过了头。

偏生他这怒目而视的表情格外新鲜。

不是那种“你去死吧”的怒意,这个人心里不太阳光,真气得要杀人时都在笑——而是“孤也是你能消遣的?”的生气。

眉峰压低唇角紧抿,鲜活灵动得像是被踩着尾巴后炸毛的大猫猫。

顾玉初自由养尊处优,嚣张骄纵惯了,戏弄别人时总透着游刃有余的慵懒和欠揍,哪里受过这种调侃?

秋绪终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眼见着顾玉初的表情更是难看,秋绪赶紧伸出手指,讨饶似的戳戳他的手背:“殿下别生气,我给你摸摸手,好不好?”

顾玉初霍然抽手:“放肆!”

“是是是,我放肆,我僭越。”她又往前倾身,勾住他尾指,似有若无地蹭他手心,“可殿下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他下意识一握,反应过来后又竖起眉头:“你不要以为——”

“我就以为!”秋绪正气凛然地打断,一把将他的手按在自己手背上,“咱们合法夫妻,摸一下怎么了?摸!使劲摸!”

话音未落,她自己倒先闷笑出声,半晌竟是趴在桌上埋袖子里吃吃发笑。

顾玉初潦草瞥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实在看不懂秋绪在那笑个什么劲儿,但见她难得主动,便捞起她的手,在纤细的手腕处咬了一口。

秋绪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一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排整齐的牙印,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骂的很脏:“你是狗吗?顾玉初,你是狗吗!”

“哈哈哈!”这一回,轮到顾玉初开始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

闹过后,顾玉初因为秋绪方才的话,蓦然想起梁翊辰书院休沐的事情来。

“梁翊辰那书院,往年这段时间应是弦歌不绝,怎么偏偏这时候要张罗扩建?”他疑惑道,“还正逢雨季,这般大动干戈,甚至遣散学子?”

刚说罢,他又觉得可笑,左右不过是修缮屋子这等寻常小事,怎么值当他费心思。

秋绪听他所言,揉着牙印,陷入沉思。

漱玉书院响当当的名声,便是在皇城根下也不曾黯淡分毫,说是私塾,倒辱没了这份金字招牌。

其中学子们皆出身不凡,非富即贵,身份但凡低些,都不好意思在书案前落座,寒门子弟更是连门环都叩不响。

在秋绪的理解中,这就是京城最著名的重点私立中学。

听着好似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梁国公府的嫡长孙梁翊辰也在这里念书,此间深浅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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