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倒腾着小短腿跑了回来。“爸爸,咱们也给陈大夫送点野果子去。”“我家梨花还记得陈大夫呀?"三杨笑问。“记得!"梨花一只手抓着爸爸的手指摇晃,奶声奶气地拍拍肚皮:“大夫给我开药,我的肚子就不痛了。”
“你爹昨个儿上我家串门就说梨花拉了条比手掌还长的虫子,拉出来之后就再也没喊过肚子痛。"李学党比划着长度:“听说那虫子拉出来都还是活的!”“要不是陈大夫提前交代过,我们两口子得吓够呛。”哪怕陈蕴都已经说了虫子啥样,三杨这么高个汉子也硬是被吓得不敢上前去看。
“你说陈大夫咋摸了摸梨花肚子就晓得娃肚子里虫?”“要不人家能在厂医院上班。"李学党说,大拇指往身后一翘:“咱们公社卫生院的大夫说我这病一点农活都干不了,可你瞧我现在……”说着拍得胸膛啪啪响,中气十足地大笑起来。“我老爹说李叔最近精神头比他还强,我看……一点都没错。"三杨笑。“听说你爹也要去找陈大夫瞧膝盖头?”
杨老头还是上了年纪,一到下雨天手脚就疼得厉害,这十几年都是硬咬牙熬过来的。
以前李学党的咳嗽声隔着几道门都能听见,可现在上山下地从没喊过累,力气不比任何人差。
杨老头就悄悄动了心思。
寻思了几晚上,悄悄找到三杨,想让三个儿子每人凑点钱带他去医院看一看。
三杨还没来得及跟妻子说,竞然先被李学党给说了出来。三杨忙不迭去看妻子的脸色。
“上医院去看看也好。”三杨的妻子回:“要是上县城走一遭那咱们肯定去不起,可找陈大夫瞧病的钱咱们家也能凑得出来。”“梨花她妈能这么想是好事。"李学党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三杨媳妇。这老杨家三媳妇啥都好,就是节俭得有些过头,除了闺女梨花,包括自己的命都不值钱。
“陈大夫不是说了吗……小病花五毛钱就能治好,可要是不舍得那五毛钱,拖到严重了五十元都得打水漂。”
原来还是得从钱说起才有作用……
“等过几天地里的活忙完,我就让三杨带爸去找陈大夫看看。"三杨媳妇又道,只是放在肚子上的手不自觉摸了两圈:“要是爸看病没花多少钱,我也想去找陈大夫瞧瞧。”
“你家梨花都快四岁了吧?”
“可不是!几年了我这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不晓得是不是生梨花伤了身子。”
“我听说陈大夫还会诊脉,要不你找她开两副中药调理调理。”“婶子可说到我心坎去了。”
李母心心里五味杂陈。
三杨媳妇好歹还生了个姑娘,可她小女儿李卫红结婚已经四年肚子都一直没动静。
就算女婿没说啥,可黄家就那么一个儿子,亲家母两口子私下还指不定多嫌弃。
想着想着,李母忽然一个激灵。
三杨媳妇能找陈大夫开中药,卫红不也能找陈大夫瞧瞧问题在什么地方。“老李,那边坡上有高粱泡,多摘些给陈大夫送去。”“婶子我和你一起去。”
各有所图,但此时他们的目标相同!
忙活了半下午,晚上李学党生怕高粱泡给捂坏了,专门找竹篮子吊在水井里凉着。
第二天下午挣完工分,两人也顾不上天黑得像要下雨,赶忙提上野果子就往红日机械厂走。
李卫红小两口结婚后和公婆一起住在干部家属楼的三间平房里。干部家属楼盖得早,盖房砖用得是自己烧制的黑砖,砖里有不少气孔,夏热冬冷一点都不保温。
屋外用竹篱笆围起来,里边种了些葱姜蒜。老两口到的时候李卫红婆婆张兰琼正在地里拔小葱准备做晚饭。隔着道篱笆,李学党赶忙出声叫住人。
“亲家母,卫红在不在?”
“亲家母!”
亲家老两口这么晚还上厂里来,张兰琼担心心是不是家里出了大事,连忙打开栅栏把人迎进去。
“快进来快进来,这天眼看着要下大雨了!”“上山采了点高粱泡,想着亲家公喜欢喝酒,高粱泡泡酒好喝。”“原来是这事,吓我一跳。”
张兰琼把两人迎进堂屋,又端了凉白开上桌,这才坐下来寒暄。“高粱泡泡酒是好,可我们家眼下根本拿不出酒票,留下几把给卫红解解馋,其他还是拿回去给家里娃娃当零嘴别放烂了可惜。”张兰琼是西北人,不仅身材魁梧,行事作风也相当雷厉风行,说了只留下几把就只从背篓里抓出来两把放桌上。
“卫红和学工去菜站买肉,今个儿你们正好留下来吃手擀面条。”说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要站起来。
“亲家母别忙,我和卫红她爹等卫红回来说几句话就走,说完就走。”“哪真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张兰琼把李母按到凳子上坐下,说罢往门外一瞅,立马笑了起来:“他们回来了,我去做饭。”黄学工和李卫红有说有笑地推开竹篱笆径直钻进了厨房。“卫红,你爹娘来了。”
“我爹娘?"李卫红又从屋里走出来,黄学工比她动作还快,几步已经进了屋:"爸妈,你们来啦!”
“学工。"李学党笑。
黄学工遗传了母亲的大高个,短发茬又黑又粗,一双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