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3章
夜深前,岁初听闻小二说殷晚澄一直呆在鹅窝里没有回房,她只冷哼一声,褪下衣衫准备睡下。
天公不作美,傍晚时空气沉闷,狂风过后,暴雨接踵而至,敲打着窗牖劈啪作响。
被这雨烦扰,岁初迟迟无法安然入眠。
水声自远处在她耳边无限放大,在耳边索绕不散。她并不讨厌水声,但尤其厌恶黑暗中雨水流动的声音。下雨带来的潮意伴随着酒水的味道,又让她回忆起往昔。
刺骨的、腐烂的气味从未从记忆里剥离,总在如此相似的情景中反复出现。那抹淡的不能再淡的白色影子在她眼里不断扭曲,哪怕过去几千年,她仍是恨的。
可这次逢了雨,情况变得些许不同。那抹白色影子逐渐淡化,直至浮现出另一抹清晰的白色。
以前他总像浮于云间远离尘嚣,肩上不沾染一分红尘。但他已经从云上跌落了。
他已经被搅进了艳丽的红,不再像一摊死水寡淡,而是热烈、滚烫,明亮鲜活。
眼前蓦地闪过殷晚澄缩在鹅窝里,被雨淋得瑟瑟发抖的场景。那怎么行。
她必须得去看看他这狼狈样,而后假模假样施舍一番,用不着把他领回房门,便是让他睡在门口,这小傻子估计就会对她感恩戴德,直言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吧?
窗子咯吱作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听力好,是不是雨水作祟她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有人在偷偷撬窗。
呦,长本事了,不仅学会爬床,连撬窗都学会了。这是在鹅窝里呆不下去,又想了什么办法来勾引她?她施施然走进窗边,本想揪住不听话的小龙给他一顿教训,谁知迎面而来的却是混杂在雨水中,那抹刺鼻惹她生厌、勾起她过往回忆的酒气。岁初的眼神骤然变冷。
还敢跑去喝这些东西,既然学不乖,那今夜就可不单单只是惩罚他那么简单了。
她面无表情地拉开了窗子。
窗外的人身躯一震,似乎没料到他如此轻微的声响在厚重的雨幕中还能被发现,顿了片刻,叩着窗就要往里跳,岁初眼疾手快合了窗,夹了他的手指。那人痛呼一声,用胳膊肘撞开窗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对准岁初,醉醺醺地威胁道:“小娘子,劝你不要叫喊,不要反抗乖乖听话。”这贼偷鸡摸狗惯了,得手了好几次,盯上岁初已有几天了,见她一人出门在外,生得俊俏,瞧着又乖又甜,却出手阔绰,身边只有一个大高个看起来有威胁。
他又观察了几天,那个大高个看着能打,却弱不禁风的,瘫在床上好几天下不了地,走路也走不利索,白天一事他总算看明白了,那人脑子是有问题的。简言之,这小娘子无人护着,且一个傻子能懂得什么,当即便起了一亲芳泽的心思。
但也难保这小娘子叫喊,恰好今夜下着暴雨,他又多喝了几杯,当即恶从胆边生,估摸着深夜无人察觉,半夜撬窗前来,没成想着小娘子未寝,还亲手替他打开了窗子。
见了刀子也没大喊大叫,不害怕,也不笑。“小娘子,还没睡呢,是不是在等哥哥我?“他先是用下流的话调笑几句,岁初没有回应。
“等不等你暂且不提。“岁初收回搭在窗子上的手,“我看你是在等死呢。”既然她不能亲自动手杀了人类,但雇几个人动手也不是不可以。人类这种贪婪的生物,有银子,就能驱使他们做任何事。也能让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褪下伪装,成为一个凶残的刽子手。“小娘子嘴巴还挺毒的,一会啊,也不知道是甜是毒了。"小贼正要沿着窗台滑下,却被人一手提了回去,重心不稳,狠狠摔在暴雨里。这怒气冲冲而来的人,便是刚到这里的殷晚澄了。岁初见了他,眉梢微扬,趁着月光看清他身上的衣着,表情一瞬变得暧昧不明。
虽是大半夜,怎么就穿成这样来找她?
那根本不能称得上是一件衣服,而是由一条条缎带简单做出了外衣的雏形,随着走动衣服下的皮肤若隐若现,看上去,就像他把赤身的自己绑起来一档简直是,伤风败俗、不忍直视、淫.乱至极。不过,她喜欢。
就是有点想不起她什么时候收藏了这种衣裳,眼光真好。可她随即又意识到那贼还在外面,殷晚澄这样子可不能被他瞧了去。还未等她开口,殷晚澄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块板砖,直接对着那贼的脑袋就是一下。
一记闷响过后,那贼只看到一抹红影,连人都没看清,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殷晚澄拍完人,见人直挺挺摔在地上,又把贼从暴雨里拖到廊下,他踢了他一脚,气鼓鼓道:“睡什么睡,起来打架,和澄澄争与主人的交尾权!”“……“岁初看着呆子蹲在那里又拖又拽,和那个贼嘀咕了半天,说得他自己烦了,拿起那板砖估计还想着来一下,被岁初喝止:“不许打!”这是人类,万一拍死了,被上面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但只要人没死,拍成残废都没人管。
岁初把殷晚澄拽进屋里勒令他擦干净,又唤了小二前来,在把小贼交给小二之前,给这贼递了个药丸。
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那两肉,直接废了他,变成一坨无用的烂肉,连男人都不是了,看他以后还拿什么消遣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