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
“总宪,借一步说话。”
俩人走到后衙一僻静亭子处,站住脚步。
“总宪,您之前不是总叮嘱下官,做事之前务必要和您先通个气吗?”
“对。”
“下官记住了,现在有一件大事。”
“快说!”
“吏部右侍郎刘正宗、弘文院魏象枢,准备弹劾下官。”
“庶吉士魏象枢?”
“对。”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宁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因为他是弘文院大学士。
“蒋御史,不是老夫批评你,你做事太高调太过激,树敌太多。议政王大臣个个位高权重,得罪了他们很麻烦的。”
宁完我说的痛心疾首。
蒋青云笑了。
“你笑什么?”
“总宪勿怪,下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讲啊。”
“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扫荡北党。”
宁完我盯着蒋青云,眼神炯炯。
“你有把握赢吗?万一你先被人弹劾的丢了官呢。”
“总宪放心,证据不成立,证人会反水。”
宁完我愣了一秒,随即开怀大笑。
“蒋老弟真乃官场赵子龙。好,好啊,我辽党后继有人了。”
蒋青云微微一笑,心想你这饼画的够大的,哄着我帮你冲锋陷阵。
“总宪,工部尚书蒋赫德会不会记前仇?”
“今晚,老夫会亲自登他家的门。你放心,辽党内部,谁要是跳反,谁就是所有人的敌人。”宁完我眼里射凶光,他绝对不会容忍任何人在这个时候给政敌递刀子。
腊月27.
礼亲王府。
第二次反蒋联盟所有成员再次开会。
除了理政三王,其余多是北方籍的前明降官。
刘正宗,山东安丘人,吏部右侍郎。
谢升,山东德州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
魏象枢,山西蔚州人,弘文院庶吉士。
梁清标,直隶真定人,翰林院编修。
等等~
济济一堂,群英荟萃。
端重亲王博洛:“刘侍郎,平西王和定南王持什么态度?”
刘正宗拱手:“回王爷,下官亲自拜访了平西王和定南王,两位王爷都愿意站出来作证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谢升:“老夫有一点疑惑,如实禀明的话,这两位王爷也跟着会吃挂落,他们难道就没有顾虑吗?”
“统一口径,五城兵马司给南城的黑店撑腰,欺压前线有功将士。王爷帐下的士兵们忍无可忍,才奋起反击。”
众人纷纷点头。
礼亲王满达海又问道:“范文程又是什么态度?“
魏象枢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下官无能。范大学士的态度模拟两可,似是赞成,又似是不赞成。”“姓范的就是个老乌龟。”满达海拍了拍桌上厚厚的证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诸位认为何时弹劾比较好?”
“王爷,夜长梦多,宜早不宜晚。”
“可现在是年关腊月,各衙门都在休沐,下一次早朝得正月十五之后了。”
“再等大半个月?万一走漏了消息怎么办?”
“不如定在除夕,届时宫里赐宴,王公大臣全部到场。”
“岂不是搅了宫里的喜庆?”
年龄最大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谢升,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诸位王爷,诸位同僚,老夫想说几句。”
众人噤声。
“除夕好,咱们当众把脓疮捅破,影响大,范围广。”
“不过蒋青云很擅长借势,他做事看似莽撞,实则是精密筹备,一击必杀。老夫觉得咱们弹劾时得注意章法。”
“我等洗耳恭听。”
“弹劾蒋青云时,我们不能一哄而上,要像打仗那样,有正有奇,有主有辅。另外,诸位王爷就好比坐镇中军的主帅,轻易不能下场。仗,还得咱们来打。”
理政三王心中窃喜,他们本来也不想下场。
众人坐着轿子离开礼亲王府时,恰好遇到了一队隶属于五城兵马司的10人巡逻队。
巡城兵丁们很自觉的站到路边让道,目送一顶顶轿子离开。
同乘一顶绿呢大轿的刘正宗和谢升掀开轿帘看到了这一幕。
俩人议论:
“是凑巧吗?”
“应该是吧,快过年了,兵马司巡城的频率很高。”
“蒋青云会不会派人监视王府?”
“他和咱们斗斗也就算了,他还想斗议政王大臣?不至于不至于。”
俩人都是上了年龄,不太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汉官和汉官斗很正常。
满官和满官斗也很正常。
汉官斗满官,怕是有点癫。
之前,蒋青云牵头办多尔衮余孽案是皇权特许,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的。本质上属于皇帝任用汉官来制约满官,而非颠倒主次。
次日~
这十余名北方籍贯的官员又私下聚会。
都是前明降官,他们很好的把“党争”带到了新朝。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