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沾满油渍的辣椒醋瓶子，晃了晃。
“帅哥，要不要加点醋？我们本地人吃粉都喜欢加点醋，更鲜！提味！”
她试图展示自己的“专业”。
“不用了，谢谢。”李言头也没抬，婉拒了。
他更喜欢原汤的味道。
另外一个粉毛小妹则是眼珠滴溜溜一转，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落在了那盒金灿灿的天叶上。她舔了舔涂着厚重亮彩的嘴唇，用一种混合着试探和期待的语气说：“帅哥，你这烟……看着好高级啊？能……能给我根烟抽吗？”
说完，还故意眨巴了一下贴满假睫毛的眼睛。
李言抬起头，目光在两张年轻却涂抹得过于成熟的脸庞上停留了片刻。
年纪不大，烟瘾倒不小。
他心里有点无语，又觉得眼前这场景带着一种荒诞的滑稽感。
“抽吧。”他无所谓地点点头，顺手把烟盒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两个小妹脸上立刻绽放出毫不掩饰的惊喜笑容，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恩赐。
小妹B动作飞快地一把拿起烟盒，熟练地抽出两根，自己叼上一根，又递给小妹A一根。
然后，她的目光在油腻的桌面上扫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李言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从裤兜里摸出一个银色金属外壳的打火机。
是都彭的Ligne 2系列，最基础的光板款，有着简洁的线条和沉甸甸的金属质感。
“啪嗒。”
一声清脆悦耳、带着金属撞击质感的开盖声响起。
淡蓝色的火焰稳稳地跳了出来。
小妹B赶紧凑过来，用手拢着火苗，点燃了自己嘴里的烟。
她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刻意模仿着电影里成熟女人的姿态，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范儿”。
“呼……这烟是挺醇的，不呛嗓子，比我们平时抽的细支好多了！”
粉毛评价道，眼神却瞟着李言手里那个造型简约却质感十足的打火机，“帅哥，你这火机也挺帅的，挺贵的吧？”
小妹A也点着了烟，学着样子吸了一口，被稍微有点冲的烟气呛得轻咳了一下，但还是附和着点头：“嗯嗯，是挺帅的。”
李言没接她们关于打火机的话茬，自顾自地低下头，专注地对付眼前的美食。
滚烫、鲜辣、酸爽的米粉裹挟着浓郁的灵魂汤汁被吸入口中，味蕾瞬间被激活，多层次的味道在口中炸开。
炸蛋吸饱了饱含螺蛳鲜味和辣味的汤汁，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滚烫香浓的汁水在口腔里四溅，带来巨大的满足感。
鸭脚炖得极其软烂，轻轻一撮，皮肉便从骨头上分离，胶原蛋白的粘糯和卤汁的香辣完美融合。油豆腐更是汤汁炸弹，咬破的瞬间，鲜辣的汁水喷涌而出，烫得人直哈气却又欲罢不能。
吃得他额头冒汗，鼻尖也沁出汗珠，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畅快淋漓的舒爽。
两个粉毛小妹就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那根“高级”烟，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偶尔问李言两句：
“帅哥，从哪来的呀？”
“住哪片酒店啊？五星的吧？”
李言嘴里塞着粉，含糊地应着：“北方来的。”“随便住住。”
心思全在眼前这碗充满魔力的粉上，对她们的打探兴趣缺缺。
他吃得快。
一碗用料扎实、分量十足的粉，很快见了底。
连那浓郁酸辣鲜香的汤，也喝了不少。
放下碗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舒坦。
他抽出几张纸巾，仔细擦了擦嘴和额头的汗珠。
“老板，买单！”他扬声喊道。
“好！加料了是吧？一碗粉加炸蛋鸭脚豆泡！一共28！”老板娘在热气腾腾、忙得不可开交的灶台后头也不抬地喊道。
李言拿出手机，对准贴在油腻桌子侧面的收款二维码，“滴”的一声扫了扫。
“微信收款，28元。”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两个小妹的烟才抽了一半左右。
看到李言起身，她们也下意识地跟着动了一下。
李言背上他那个轻便的双肩包，对两个女孩随意地点了下头：“走了。”
“啊？帅哥这就走啦？”小妹B显得有点意外，似乎觉得还没聊够，或者还没达到某种预期。“粉嗦完啦？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转转？柳州好吃的多着呢！”
粉毛小妹突然接口，语气带着点急切，大眼睛望着李言，浓妆下的眼神里竟有一丝真诚的期待，“我知道好多地方，游客都不知道的！”
李言脚步顿了一下。
他本来计划吃完粉就直奔高铁站去贵阳。
但“游客都不知道的”这几个字，像小钩子一样轻轻挠了他一下。
系统任务的核心就是挖掘最地道、最市井的味道。
眼前这个精神小妹，虽然打扮夸张，但作为本地土生土长的年轻人，说不定真知道些藏在椅角旮旯的好东西。
而且，看着她浓妆下那掩不住的五官轮廓，确实有种野生的、未被雕琢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