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虞无涯真身带着玉烟，缓步随着人流前进。
玉烟起初还有些紧张，生怕被人看到她鬼物真身。
当发现众人对她视而不见后，胆子反倒大了起来，甚至还朝着几人偷偷做了个鬼脸，被虞无涯看了眼，才停下恶作剧，乖乖趴回虞无涯身后。
一路上，虞无涯看得很仔细。
除了知客僧会关照那些看起来能掏银子的香客外，其余和其他佛寺没什么区别。
有施粥施药的地方，还有不要钱的信香。
香火浓郁，信仰之力凝为实质，如一顶华盖，笼罩在万佛寺上空。
照这样下去，再过上千百年，此地还真能凝聚出一尊香火佛。
但虞无涯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就在这时，分身传来的消息，让虞无涯眼神一凝。
他当即将天眼通运转到极致，再看时，万佛寺在他眼中终于发生了变化。
来此供奉祈福的穷苦百姓，和他们手中的线香一般，神魂气运快速燃烧。
生出的袅袅青烟，飞入了万佛寺各座宝殿，成了那些神像的补品。
神像得到滋补后，像中的“神意”便会壮大几分。
而那些被知客僧带走的香客，在被燃烧气运后，也会生出浓郁的信仰之力，继续反哺佛像。两处滋补，万佛寺的佛像，就像是地里的庄稼一般，快速成熟。
造佛？！
虞无涯瞳孔震颤了下，眼中金光快速削弱，几乎要被青气完全遮掩。
“施主，施主？”
虞无涯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队伍前列。
在他前方，摆着两张桌子，桌上放着个木盒，木盒两侧均坐着名清瘦的老僧，正在摆手催促。虞无涯犹豫了下，上前坐在左边，老僧熟练的从旁抽出一张红纸，用笔蘸满墨汁，慈祥得看着虞无涯。“敢问施主，所求何事？”
虞无涯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求平安。”
老僧点点头，提笔在纸上写下一长串经文，撕成两半，一半交给虞无涯，一半放在木盒之中。接着他举起手，示意虞无涯将头伸过来。
虞无涯没有动，而是轻声道：“大师，如此果真能得平安么？”
老僧并未觉得意外，笑道：“施主，积德行善，平安自来。”
“那我为何还要烧香拜佛？”
虞无涯并未遮掩声音，顿时引来众人侧目，哗然不止。
老僧笑容微减，却依旧诚实道：“施主，心诚则灵。”
虞无涯沉默片刻，突然道：“敢问大师所修何种佛法？”
老僧笑容彻底消失，起身道：“施主若无别的事，还请回吧。”
周边的香客见状纷纷退开，让出一大块空地。
虞无涯起身，盯着老僧的眼睛一言不发。
不多时，周边香客便被闻讯而来的僧人带走，只剩虞无涯一个外人。
“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人群中忽然走出一名武僧，正是集市上的慧宽。
他仿佛察觉不到场间的剑拔弩张，单手行礼道：“施主既然是来礼佛，为何心不诚？”
“我诚心见世尊，不知大师能否带我去大雄宝殿？”虞无涯头也不回，语气冷漠。
慧宽眉头一皱，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敌意：“施主莫要造口业，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报应？”虞无涯终于转身，引来无数惊呼声。
“青、青色的眼睛！？”
“妖孽，是妖孽！”
“速去请方丈和各位长老，莫要让这妖孽逃了！”
虞无涯眼中青气浓郁，甚至在空中拉出了长长的流光。
面对惊慌的众僧侣，他淡淡道：“尔等业力缠身，还要与我谈报应么？”
没有人回应，方才怒目的老僧，此刻已经跌坐在椅子上，一脸骇然。
慧宽紧张的握住棍棒，对准虞无涯咬牙道：“莫要慌，在佛门净地，妖邪怎能伤我！
降妖除魔，就在今日，诸位一起上，除了. . .”
“住手！”
洪钟般的急喝，在场间响起。
虞无涯转身，就见一身穿绯红袈裟、浑身环绕着无色光芒的老僧，站在云端。
对视的瞬间，虞无涯就看穿了他的底线。
金丹只差一线，便可九转的地仙！
老僧一眼没看出虞无涯的根脚，却丝毫不慌，朗声道：“贵客登门，老衲未曾远迎，还望恕罪。”“方丈！”一名僧人抬头焦急道：“您看他的眼睛，他可是.. .”
“不得胡言！”老僧喝道：“尔等退下。”
说罢，他已落在虞无涯身边，行礼道：“阿弥陀佛。
老僧惠明，还未请教贵客尊名？”
“这万佛寺你说了算？”虞无涯答非所问。
惠明抬手制止了激动的僧众，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淡淡道；“我知施主为何来此。
但有些话，不可传六耳。
施主不是要去大雄宝殿么？
请随我来。”
惠明说着行了一礼，先一步朝万佛寺深处走去。
临走之时，虞无涯又看了眼僧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