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虞无涯才轻声道:“所以佛母要你做什么,又许了你什么好处?”
金毛犯狰狞一笑,答非所问道:“灵感,归根结底,你也是个畜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畜生,就该做畜生的事。”
“我已证天仙,脱去凡胎。”虞无涯淡淡道。
“那又如何,你还是条鱼,不是人!”金毛狃凄厉道:“你说我欺师灭祖?我看你才是数典忘祖!等着瞧吧,你日后比我好不到哪去。”
“一入仙途,前尘往事俱消,这件事你难道没有听过?”
“那些话,就是来糊弄像你这样的傻子的!”金毛狃咬牙道:“周天五仙,你数数有几位是异类证道。虞无涯沉默了,许久才道:“不多。”
“你既然知道,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金毛犯越说越快,急不可耐的想将千百年的委屈倾泻而出。
“我不过是吃了两个凡人,有什么错?
周天五虫,弱肉强食,天道至理。
偏偏就是你们这种道貌岸然之辈,坏了这天道规矩。
灵感,你好好想想吧,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证. . .”
“我当然能证道。”虞无涯说话间,身体化为丝丝缕缕的金线,只剩一双眼睛还悬浮在空中。一目生青气,一目浮金莲。
此等场景,看呆了众人。
金毛犯嘴巴半张,当发现眼前场景毫无邪异,反而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之气,眼中的嫉妒更多了。
许久,他才咬牙道:“大士还真偏爱你啊。”
“这不是大士传我的。”虞无涯重凝人形,摇头道:“这是我自己所悟。”
“撒谎!”
虞无涯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道:“以凡心揣度天心,难怪你到今日,还只是个神仙。”
金毛犯的脸越发扭曲,心有不甘道:“少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了。
你才修行多久,也敢妄言...”
“修为高低,不在修行年月长短。”虞无涯打断道:“若枯坐便能证道,天下早就被大罗金仙填满了。无论佛道,均以心性为上。
仙凡有别,并非只是身份之别,也有心性之别。
若有仙身却占凡心,动则生邪念,即为妖。
这些道理,想必你早就听过,可你一句都没听进去,空度无数岁月。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受辱,大师兄苛待于你。
但你扪心自问,大师兄是真没有好言劝过你么?
你自觉修为便是全部,若依你所言,似你这般冥顽不灵之辈,早就该被除去才对,大师兄为何不杀你,不好过今日被你腹诽?
我今日杀你,是不是也是理所当然,你为何还觉得不甘不忿?”
金毛犯无言以对,沉默许久忽然换了副面容,哀求道:“求你,饶我一命吧。
我没有伤金圣娘娘,我对她是一片真心。
我愿受罚,哪怕你将我打回原形都好,我愿重头再来 ...”
“我说这么多,不是为了点化你。”虞无涯的右手缓缓化为扭动的金线,淡淡道:“我只是不想不教而诛。”
金毛犯面色骤变,表情变幻不定,让他的脸看起来极为怪异。
片刻后,他突然绝望喊道:“灵感,好话谁都会说。
你修为胜我,我认了。
但他日有人找上门,但愿你还能有今日这般牙尖嘴利!”
“明心正道,自然长生久视。
我若表里不一,合该被天收。”
金毛孔愣了。
一直在与虞无涯对视的他,发现虞无涯说的竟然是真心话。
他...不怕死么?
最后一刻,他视线中只剩虞无涯那双冷静淡漠的眼睛。
下一秒,便被铺天盖地的金线吞没。
金毛犯消散于无,只剩紫金铃悬浮在雷霆中,熠熠生辉。
敖玉见状死死捂住嘴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阻,只是看着金毛狃在青砖上留下的痕迹,目露哀伤,轻叹了口气,哽咽道。
“师、师弟,你还没问佛母到底要让他做什么呢。”
虞无涯摇摇头,将紫金铃取到手中,回身正欲说话,长青忽然起身,对殿外朗声道:“道友既然来了,何不一见?”
一声清亮的鹤唳突然出现,殿门悄然打开,伴随着霞光异香,一名道人飘然进了披香殿。
身穿棕衣,足踏芒鞋,手持一柄拂尘,一派仙风道骨。
进了殿,他朝虞无涯和敖玉点点头,又朝长青行了一礼,沉声道;“贫道张紫阳,见过长青师兄。”“紫云仙?”长青淡淡道:“大罗天一别,师弟风采依旧啊。”
“师兄谬赞了。”张紫阳微笑点头,可看见你金毛犯留下的灰尘时,却面色一僵,无声叹气摇头。虞无涯见状,眼睛一亮,上前打了个稽首道:“紫阳真人,久违了。”
“使者何处此言?”张紫阳目露疑惑。
“真人可还记得落玉国?”
紫阳真人恍然,旋即面露苦笑,无奈道:“因果如此,贫道也躲不过去。
使者,看来你我有缘啊。
那这佛门家事,还是交由使者处理吧。
贫道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