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遍体鳞伤的牛魔王摔在地上，颤抖着想要去捡混铁棍。
孙悟空脚尖一勾，将棍子拿在手中，舞了两下，脸不红气不喘，笑道：“大哥，回去可要好生修行。总让弟弟这么揍，多丢面子啊。”
牛魔王愤怒之下想要起身，却剧痛却让他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短短几百年，孙悟空竟然强到这个地步。
认真起来，自己连招架的机会都没有。
三棍。
就三棍，便让自己成了这副模样！
自己真的错了么？
方才升起的雄心壮志被三棍打得粉碎，牛魔王悲从中来，委屈和不甘慢慢充盈胸膛，最终化为一声凄厉的哀嚎。
孙悟空被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掏掏耳朵失笑道：“怎么还哭上了？
我下手没那么重，就是皮外伤，你回去养上几日便好了....”
牛魔王哭声越发凄厉，斗大的泪珠从牛眼中涌出。
孙悟空见苦劝无用，也来了脾气，将棍子朝牛魔王面前一扔，“烦死了！
你多少也算个有道真仙，嚎什么嚎！
我那师父现在都不怎么哭了，你怎么比他还磨叽！
你要真不服气，再起来和俺老孙斗上三百回合。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牛魔王不语，只是痛哭。
孙悟空急得抓耳挠腮，重重呵了一声，索性拔下几根毫毛，变作腰带，将牛魔王的嘴死死缠住，总算耳根清净。
他长出了一口气，见牛魔王还在抽噎，无奈蹲下身子，安抚道：“都自家兄弟，何至于此。快起来，莫要让外人看了笑话. .”
正说着，孙悟空目光一凝，死死盯着牛魔王的眼睛。
从他眼中流出的泪水，竟然是黑色的！
孙悟空警惕伸手，沾了些放在鼻尖下一闻，立马将手伸出老远，一脸嫌弃的在牛魔王身上抹了抹，顺势揪住他的衣领，厉声道。
“你何时沾染上五浊的？！”
牛魔王眨眨眼，默默将眼睛转到一边。
孙悟空急了，一把抓住牛角，强迫牛魔王和自己对视，双目璀璨如大日。
火眼金睛下，五浊尽数显露原形。
见五浊正随着泪水排出，孙悟空松了口气，拍拍牛头失笑道：“心里藏了这么多怨气，憋坏了吧？万幸你还有悔改之心，也没闯出大祸，不然有你好受的。”
牛魔王眼珠又偏移到一边，良久才点点头，示意松绑。
孙悟空伸手一指，腰带立马脱落。
牛魔王张张嘴，犹豫许久，才轻声道：“我就是想不通，为何我等行事，便要循规蹈矩。
名门之后，便能肆无忌惮。”
“吃人也是循规蹈矩？”孙悟空斜看了他一眼，“那你这规矩岂不是形同虚设？”
牛魔王又不说话了，许久才不满道：“我听闻西行路上有不少妖怪吃人，最后都被...”“除人之外，其他五虫修行半生，都为得个人形。
最后多年辛苦，被打回原形，寿命有数，重入轮回，你当真觉得是开恩？”
孙悟空起身伸了个懒腰，对正在发呆的牛魔王笑道：“这其中的关节，你好好想想吧。
这次清了些心中五浊，好好花时间打磨心性，以你的资质，未必不能拜入大能门外。”
牛魔王下意识道：“我为何要...”
“我不也拜师了？”孙悟空指着自己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些话..罢了，你慢慢去想吧，俺老孙也不和你絮叨了。”
说罢，孙悟空纵身一跃。
可刚至空中，就觉头顶有异，他忙抬头看去，视线却被无边无际的白光充斥。
孙悟空面色骤变，惊呼道：“你是...”
滴答。
露水从枝叶上滑落，砸在一只蚂蚁背上。
金翅大鹏微微睁眼，就见虞无涯瘫坐在唐三藏身边，脸上满是汗水，衣服上全是污垢。
一股汗臭味从他身上飘出，看起来就和疲惫至极的凡人没什么区别，全无之前清净无垢之相。金翅大鹏轻声道：“天人五衰已现，你还不醒悟么？”
虞无涯伸手在脸上一抹，脸变得更花了。
但他浑然不觉，用黯淡了许多的双眸，盯着已经没有声息传出的“无面黑佛”。
找不到，没有任何取巧的地方。
自己从未接触过五浊，也不知这东西该如何破除。
眼下和金翅大鹏说得一样，除了杀死他，要么便废了自己大道，转投他门下。
他和唐三藏，要么死两个，要么死一个。
再无第三条路可选。
想到这，虞无涯摇摇晃晃的起身，深深看了金翅大鹏一眼。
金翅大鹏来了兴趣，问道：“想好了？”
虞无涯没有回应，手腕一翻，手上多了团火苗。
如今的三昧真火已无往日的威势，像风中残烛，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金翅大鹏惋惜摇摇头，重新闭上双目。
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一声厉喝。
“金蝉子，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