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如来离开了山洞，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轻轻摇头，脸上竟闪过一抹疲惫。
“世尊。”
听到观音的声音，如来面色恢复如常，轻轻点头，“此事到此为止。”
与灵山法会时相比，观音脸上看不出半点怒气，面带愁容，轻叹道；“也好。
总好过两败俱伤。”
两人说着，也未曾腾云，而是像凡人般，并肩朝山下走去。
所过之处，风停云散，久违的日光让雪山变得闪闪发亮。
如来赤足而行，脚下嘎吱作响，留下了一路清晰的脚印，久久不曾消失。
一路上，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做十分艰难的抉择。
当走到山脚，停步回看了眼雪山，才轻声道：“都在争什么啊。”
“一些人或是不愿重修，担心因此误了长生。
还有些人..或许是争一口气。”
如来收回目光，看向观音，眼中愁绪渐浓。
观音叹了口气，继续道：“阿弥陀佛设立西方净土，接引众生往生极乐世界。
众菩萨佛陀行此道，已有无数元会。
如今突然让他们下山教化，让三界众生均成正果，他们自然是..不适应。”
“不适应么？”如来淡淡道：“大士还是给我留脸面了。
在他们眼中，我才是佛门叛逆才对。”
观音笑容苦涩，轻轻点头，“我也如此。”
“佛道...何必要分那么清呢。
都是为了三界众生，各行其道便是，为何偏要分出个正统。”
“大乘佛法传世，小乘于世间再无立足之地，他们自然要争。”
“那岂不是证明小乘佛法于道不合？”
“他们不会认。”观音双手合十，“并非所有佛门修士，都是阿弥陀佛与燃灯佛。”
这个回答，如来心里其实也很清楚。
他遥望向前方灵山盛景，说道：“昔年老君化胡为佛，与我论道，令我受益匪浅。
佛门不该只修来世。
善恶自心起，修行当重心。
昔年佛门接引，只重善行，将符合法度的凡夫俗子带进西方净土，大者成佛，小者成菩萨罗汉。可此法，本就是功利之举。
得大法力，大神通。却依旧是一颗凡心。
得来太易，无多年修行磨砺心志，长此以往，我佛门终多是黄眉白象之流。
修行本就是坎坷路，多变数崎岖。
无问道之心志，何来证道之果？
正见正行，是为了修性命，而不是为了求来世证道。
一旦起了执念，便会行错。
到时放不下，求不得。
老君言“和光同尘，借假修真’。
我方有大乘所悟。
可如今. ....”
如来摇摇头，眼中愁绪盘旋，还多了几分悲悯。
“一个确定的来世，听起来总比毫无结果的修行，更能让人接受。”观音轻声道。
“不正因此，才需这八十一难，让世人见大乘妙法么？”如来叹了口气，“此非我真意，终究还是妥协了。”
“世尊，过犹不及。”
如来点点头，沉吟片刻后又道：“还要多谢大士助我。”
“举手之劳。”
“大士不必自谦，若无大士，今日我那法门，都出不了灵山。”
观音本是小乘一脉，在阿弥陀佛入灭后，便轮到她来主持灵山。
再次，则是大势至菩萨。
他本以为，证道之后，会是与观音论道争锋。
没想到观音会主动放弃世尊和佛陀果位，以大宏愿支持他的大乘佛法。
若无观音，他传法之事，还要多耗费无数元会。
想到这，如来对观音行了一礼，认真道：“有劳正法明如来了。”
观音笑着避过，还礼道：“如今只有南海观世音，正法在灵山。”
听着观音的打趣，如来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旋即道：“弥勒还是如之前那般么？”
观音脸色一沉，俨然是还没消气，“他想建佛国，挑选上佳人种，再立新法。”
“随他吧。”如来无奈道。
“他太着急了。”观音沉声道：“也不该对我弟子出手，想以此挟制我。”
如来赞同的点点头，“此事我会去同他说。
不过. ..大士你那弟子，我好像还未见过。
也不知是何等英才，能让你再开山门。”
说起虞无涯，观音的脸色好了许多，笑道：“一条小鱼，没什么天赋。
但心性绝佳，老君也出言赞过，还赠他道德经助他修行。”
“两教合一？”如来有些诧异。
观音笑容满面，轻轻点头。
“果然是天纵之才。”如来的语气多了几分羡慕，“大士倒是好运道。”
“世尊过奖了。”观音忽然摇头失笑道：“可惜他是我弟子。
无端卷进这大事。
我身为师父，难辞其咎啊。”
如来闻言看向远处，目光横跨千万里，落在了正与众人说笑的虞无涯身上。
长青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