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龙椅。”
她抬手,魂力涌动,背后浮现六翼天使虚影,羽翼却并非纯白,而是熔金般的赤曜一一像亿万枚金魂币在火海里煅烧。
“我要的是”六翼收拢,羽尖指向天斗城巍峨的轮廓。
“一让那座城,再分不清金币与阳光的颜色。当所有人抬头,只见我的光,不见自己的影,资本便失去了影子,自然无处藏身。”玄渊终于回头。
他的瞳孔里,映着那尊金焰天使,像一柄被烈焰炙烤的剑,锋芒仍在,却已微微扭曲。
“你要的,是造神。”
“是。”千仞雪坦然,“神不需要金魂币,神只需要信徒。”
玄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好啊,我等你成神。”
他抬手,剑鞘遥指千仞雪眉心,距离十丈,剑意却已近肤。
“三个月后,拍卖场。你若真能三千万熔铸成光”
“一我便以十万年魂骨为祭,替你开第一座神殿。”
话音未落,剑鞘已空,玄渊的身影化作一道黑电,掠向晨雾深处。
千仞雪独立原地,指尖的血雾重新凝回那粒金粉,轻轻贴在唇角,像一枚隐秘的痣。
“玄渊,”她对着渐散的雾低语,“说真的,你替我劈路,我替你造神。若神也终将成为新的资本她转身,走向天斗城,六翼天使的虚影一点点敛入金发。
“那就让神也流血。”
风掠过,草叶恢复原状,唯有地上那四瓣裂开的金币,被一只路过的商队马蹄碾进泥里。
雪鹫纹断裂的翅膀,再也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玄渊漫步来到了七宝琉璃宗,他的老师在这里。
七宝琉璃宗·山门未启,剑意先至。
晨雾被一缕银辉劈开,像一匹无声的白练,自主峰之巅垂落。
尘心负手立于“剑庐”飞檐之上,素衣如霜,眸光比霜更冷。
他未开口,一道缥缈的剑鸣已先钻进玄渊耳中一一像长辈的叹息,又像同道的试锋。
玄渊止步,躬身行礼,声音不高,却压得满山铃铛同时哑声。
“弟子玄渊,拜见老师。”尘心抬手,指间捏着一片枯叶,叶脉里却流转着与七杀剑同源的锋芒。“我教你的第一课,是什么?”
玄渊垂眸:“剑未出鞘,先问己心。”
“第二课?”
“剑已出鞘,不问天地。”尘心指尖微弹,枯叶化作一道灰线,掠过玄渊鬓角,切断几缕黑发,却未伤及皮肤。
“第三课,我还未教。”
他转身,背对朝阳,影子投在庐前石壁,竟映出一道漆黑裂缝,像山体被从中劈开。
“今日教一一剑折之后,如何再铸。”
玄渊抬眼,这才看见:剑庐中央,那柄曾陪伴自己七年的“墨蝉”断成两截,剑尖插在玄铁砧,剑身横于血槽,断口处凝着金粉色一一正是千仞雪那粒被血雾浸透的金魂币残渣。
显然,尘心一夜未眠,以剑为鼎,将金币熔铸于墨蝉之殇。
“资本能买剑,也能折剑。”
尘心屈指,断剑轻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金属呜咽,“可剑折,剑意不折。为师要你选一”他抬手,虚空一握,七杀剑本体未现,整座剑庐却响起万剑齐跪的铮鸣。
“一是弃剑,以身为刃,从此人就是剑,资本折不了你,也铸不了你;
二是借火,把敌人的钱熔成自己的铁,重铸墨蝉,但从此剑里住着一个神,也住着一个魔。”玄渊沉默,目光落在断剑那抹金粉上。
恍惚间,他看见千仞雪六翼天使的赤曜羽翼,也看见天斗拍卖场堆积如山的金魂币,更看见金币之下,无数白骨手掌向上托举。
他忽然笑了。
“老师,我选第三条。”尘心眉峰微挑,并未责怪他的忤逆,只淡淡“哦”了一声。
玄渊抬手,指尖在掌心一划,血珠滚落,不偏不倚滴在断剑金粉之上。
“剑折,意不折;意折,则不铸剑一”
他握拳,血与金粉被魂力强行糅合,凝成一粒暗金色剑胚,悬浮于掌心,像一颗尚未长成的獠牙。“我铸剑冢。
让天下剑,皆为我骨;让天下金,皆为我血。
资本若要折我,先得折断整个剑冢。”
尘心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像雪原上转瞬即逝的极光。
“很好。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弟子。”
他抬手,七杀剑意化作一道银流,灌入玄渊眉心,“你是我之敌,也是我之镜,你是天才的魂师,是天生的剑,而我终其一生都只是这宗门的守护者……
我帮不了你。
三月后,天斗拍卖场一”尘心转身,背影与朝阳重合,光芒万丈,却冷得刺骨。
“一我会携七宝琉璃宗三千万金魂币,亲自押注那枚十万年魂骨。
你若胜,剑冢吞钱,墨蝉重生;
你若败,七杀剑下,我会亲手斩断你与资本的最后一缕因果。”
玄渊躬身,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脚边绽开一朵细小却猩红的花。
“弟子……领死。”
尘心未再回首,只抬手一挥,剑庐石门轰然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