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袖中滑出一个信封,落进他掌中,被他随手放在书案上,“蔡镇令,容我托大,叫声蔡兄。老兄太见外了,答应好的事,绝没反悔的道理。
只管让令侄到渡政所找王安世,办后面的手续。”
渡政所是一个月前,由第七室和一十室联合成立的全权办理绥阳渡上所有事宜的公所。
王安世负总责。
绥阳渡发展势头,明眼人都能看见。
前段时间,蔡高宜的侄子找过来,要长租两个商铺。
王安世来问薛向,薛向允了。
如今,蔡高宜在绥阳的衙门生涯正式落下帷幕,他便主动让他侄子,退了租赁文书。
薛向不是人走茶凉的性子,便亲自将文书送了过来。
蔡高宜捏着文书,怔怔良久道,“都说人走茶凉,我蔡某人罕少服人,你算一个。”
说着,他摩挲了下头发,“其实,我没什么放不下的。
这把年纪了,往上走是不可能了,再调去外地,重新开始,也没多大意思。
本来想着在绥阳,站好最后一班岗,落得这样结果。
也挺好,混衙门的,都有这遭。
多谢薛老弟还能想着我。”
蔡高宜并未被解职,只是平调去了邻镇。
但对这种长期经营一地的地头蛇来说,无疑是衙门生涯的巨大失利。
他身上浓浓的颓丧感,几乎扑面而来。
薛向拱手道,“那我就祝老兄一帆风顺,告辞。”
这回,薛向没想立好人人设,只是觉得做人可以现实,但不能现实得太过了。
望着薛向的人影,已要转出屋前的竹林,蔡高宜再度开口,“薛老弟,稍等。”
薛向转过头,蔡高宜冲他招手。
薛向回返,“老兄还有吩咐?”
蔡高宜道,“薛老弟过我家来,连口茶都没喝上,传出去,只怕让人说蔡某人不知礼数。”说着,他返回里间,走了出来,手里没捧着茶,却拿着个信封。
“茶是来不及煮了,送你个玩意儿,上不得台面,但说不定老弟将来用得上。”
说着,蔡高宜将信封递给薛向。
薛向接过,才要拆开,却被蔡高宜止住。
薛向一拱手,告辞离开,才转到僻静处,便忍不住打开,才扫一眼,眼睛立时直了。
一场秋雨过,薛向院中的芭蕉树绿得像新开出的冰种翡翠。
苏眭然到任后,薛向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便将薛母一行人,送回了云梦。
依旧只留柳眉作陪。
今天是休沐日,用罢早餐,薛向和柳眉都早早进了炼房。
薛向继续用星云霸体诀,引灵入体。
突破练气三层到练气四层的境界屏障后,他修行速度变得飞快。
二十天的时间,便突破了练气五层,快摸到练气六层的边缘了。
至于柳眉,修炼速度更是奇快,已超过了薛向,率先达到了练气六层。
这段时间,她已经不继续提升修炼了。
哪怕薛向给她灵石,她也不炼了。
主要是流水的灵石化作灵力,被炼入自己体内,柳眉有种负罪感。
不管薛向怎么劝她,她都不肯再继续冲击境界。
薛向无奈,只好将息风剑法传授给她。
花了三天工夫,弄明白里面蕴含的数术道理后,柳眉便进了状态。
薛向原以为连钱明都做不到的同时震动三处紫府,竟被柳眉轻松完成。
这段时间,柳眉专心打磨息风剑法和息风步。
薛向除了按部就班地修炼,便是在绥阳渡上忙碌。
苏眭然就任后,看似没有什么大动作,但老牌官僚,惯会润物细无声地绞杀对手的把戏。
通过一项项看似不起眼的人事调整,他迅速树立了权威。
他的身影更是频频出现在绥阳渡,薛向清楚决战的日子不远了。
结束了今日的修炼,薛向便待赶去绥阳渡参加河商们的行业协会会议。
该协会,正是他力主成立的,会员皆是渡口的核心力量。
这也是他目前,对抗苏眭然的最大资本。
他正待出门,十三室副室长葛辉找了过来,通知他,苏眭然要召开会议,请他参会。
掌印小院距离主衙也就两百步的距离,薛向到会时,与会人员都到了。
苏眭然高居主座,左手边排开,褚兆,陈桐,金光。
右手边排开,空一位,副镇令闫光明没来。
闫光明管的灵田和药山,一般不掺和绥阳镇上事,他不来,预料之中。
再下一位,便是薛向。
与会的除了五位掌印外,其他室的也来了些头头脑脑。
但都没有在椭圆桌边就座的资格,皆在外圈找了椅子落座。
靠门边,有两个书办,负责记录会议。
苏眭然先讲了成绩,说了不少数据,从绥阳渡事,聊到农事,捣毁淫祀事。
他头脑清晰,数据精准,便连薛向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总之,绥阳镇如今的盛况,不是绝后,也是空前。”
苏眭然朗声道,“但机遇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