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成,前边估摸得几百文,后边还不知道要多少,但前边医治的银钱,还是能拿出来的。”
黄兰叹了一口气:“这穷人生一次病,家底都得掏空了。病了都不敢去瞧大夫,只能是硬撑着,生怕去寻了大夫,说是重病。”不管哪个时代,老百姓依旧都是看病难。
陆鸢也跟着轻叹了一声,随后把串好的铜板给了黄兰:“六十八文钱,嫂子你数一数。”
黄兰接过铜板,讶异道:“都卖出去了呀?”陆鸢点了点头:“全卖给了干货铺子,价钱比在镇上还高些,我挣了差价。”
黄兰道:“我若是自己拿去卖,估计得卖两三回,摊位费和车费都是钱,还干不了别的活。你大老远帮我带去城里卖,这差价活该你挣。”说着又缝两针针线,想了想,又停下,抬眼看向她:“那这之后,你和阿晟是不是还得去城里?”
陆鸢点头道:“过几天还得去一趟。”
黄兰道:“那正好,我娘家也晒了菌干,明儿个我回去拿来,你过几天再拿去城里卖了呗,你就按着这个价钱给我们就成。”陆鸢笑道:“行,有多少我都带去。”
到时候差价挣多了,她也可以分些给黄兰。看着黄兰在做衣服,她又道:“嫂子,城里的布庄有瑕疵的棉布,四文钱一尺,我买了一些回来,你有没有兴趣?”黄兰一听,来了兴趣,问:“什么样的?”“嫂子不如和我回去瞧瞧,若是可以接受,我下回去城里,也帮嫂子带一些回来。”
黄兰立马就站起来:“走,去看看。”
黄兰跟着回去,摸了摸料子,说:“这布料没瑕疵,在咱们镇上可要买口文一尺呢。"<1
“就这些虫蛀的,用滚烫的水泡泡,再费些心思绣几针,没啥大问题。”说着,又道:“我家姑娘都快到说亲的年纪了,确实得做两身好衣服了。”陆鸢一听,想起她家的那个小姑娘,微微蹙眉道:“青丫才多少岁,你就想着给她说亲了?”
黄兰道:“明年开春就十四了,该说亲了,再留两年就该嫁人了。”陆鸢想说还是太小了,但是看黄兰那一副再也正常不过的神色,她又想起苏丽娘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嫁人生子的,劝说的话就咽了下去。若是真劝了,留至十八岁再嫁,估摸用这个时代来说,是个老姑娘了,到时候嫁不出去还会赖在她身上。
入乡随俗,不理解,但得尊重。
她低头看了眼春花和秋花。
这俩孩子,就算等不到十八出嫁,也得留到十七。十八再生孩子,身体也能负荷得了。
陆鸢想到这,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她连这事都已经操心起来了,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她们亲娘了?再者这两个孩子加起来十岁都还没到,她想这么多也白瞎!黄兰转头与她道:“你下回去城里时,也给我挑二十五尺适合姑娘穿的料子,另外再要十二尺暗色的料子,我想给小虎也做一身,开春刚好都能穿。”陆鸢应道:“成,我下回去去城里,问问掌柜还有没有,有的话我就给买回来。”
说着话,陆鸢道要给两个孩子做衣服,不太会量尺寸,让黄兰教一教。黄兰是个利落的,不仅帮她给量了尺寸,还给她剪裁好。“你先做着,我一会回家拿针线活过来,与你一块做衣裳,你顺道给我聊聊城里的事,我这把年纪,都还没去过城里呢。”陆鸢趁着黄兰回去,翻找针线。
之前做鞋子的时候,何老婆子就给了她一些针线,现在都和鞋子放在篓子里呢。
她拿出篓子,看到鞋子的时候,愣了一下。这鞋底什么时候纳好的?
她记得上一回,就只把垫子做好而已,并没有缝起来的呀?何老婆子给她缝的?
可不对呀,要是真能帮忙,何老婆子也不至于让她亲手做了。不是何老婆子,那更不可能是两个孩子了。祁晟?
他眼睛都看不见了,还能帮她纳鞋底?
因着黄兰刚进屋,祁晟就避嫌出了屋子。
陆鸢撩开窗户上的帷帘,朝他的背影,压低喊了声:“祁晟,你进来一下。”
祁晟闻声,摸到一旁的竹竿,然后敲着地面进了屋子。“怎了?"他问。
陆鸢受不了他的磨蹭,直接拽起他的手,拉到了床边,把纳好的鞋底塞给他,问:“是不是你干的?”
祁晟摸到鞋底的瞬间,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了。他脸上有些不自在:“你出摊那日,闲来无事就把鞋底给纳好了。”陆鸢盯着他脸上不好意思的神色,忽然双眼弯弯:“做得不错,你不发财都难。”
祁晟想到她昨日说的话。
疼媳妇能发大财的言论。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祁晟拉着她的手,仔细摩挲她的指腹,手心。陆鸢疑惑间,见他的举动,不明所以,想要抽走,却被他拽住。“你作甚?"陆鸢问。
素来是她逗着他,可不兴反过来,她招架不住。祁晟摸到那厚厚的茧子,说:“女子不应该满手都是茧子。”陆鸢望向手上的茧子,说:“穷人家得讨生活,便是女子,手上都不可能没茧子。”
祁晟默了默,片刻后,道:“等我把眼疾治好,便不用你再干重活。"<1陆鸢心弦微微颤动,瞧着他那认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