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便听之任之。
不儿认真感受,点点头:“是好烫。”
釉儿也过来贴了一下:“好烫好烫。”
三个人齐刷刷看向沈幼漓。
“阿娘,轮到你了。"<1
这又不是击鼓传花,怎么还传起来了。
她拒绝:“阿娘已经知道了,很烫。”
“不行,阿娘,你也贴一贴!”
小孩子对完成一件事有莫名的固执。
“阿娘在忙一一”
洛明镕将脸凑了过来,横着贴上沈幼漓的额头,而后转正眼睛对着眼睛,沈幼漓有种要被他睫毛扫到的错觉。
确实很烫,冷色的肌肤都泛起了红晕,眼睛水亮水亮的。她冷静地拉开距离。
大家都贴过额头,丕儿终于满意了,摇摇阿娘的手问:“阿娘,是不是很烫?″
沈幼漓冷哼了一声:“这不只是热了,是烧,怕是得烧死。”洛明镕乖觉垂眸。
“你这发热是小事,我写个方子给你熬碗药,灌下去睡一觉就没事了。”“佛堂没有小厨房。”
“那就在这边熬。“沈幼漓快速上药,给他纱布打了一个结,“好了,开心了没有?吃饭去。”
晚饭过,沈幼漓小厨房顺手熬起了退热汤,洛明溶就在旁边看着。“怕我下毒?”
洛明镕挡住她放夜交藤的手:“贫僧明日要出去一趟,不能睡过头了,这一味药就不放了。”
明日?明日是她留在洛家的最后一天。
“你不会要跑掉吧?”
“怎会,你在家等贫僧回来。”
“那我明日要收拾他们二人的衣裳吗?"沈幼漓还在试探。“若沈娘子有空闲的话。”
沈幼漓点点头,拍打起手上的灰,“对了,方才我问了雯情昨日你是怎么带孩子,洛明溶,你好样的。”
便是功行圆满之人,听到沈娘子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也知大事不妙了。“沈娘子。”
他清淡笑意下,佛珠迟疑地在掌间走动。
“今日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孩子有些难管,"沈幼漓慢慢走近,戳戳他的心口,“你竞然把一袋子米饼都给他们吃了,他们今天没咳嗽都算我养得好!还有,为了哄他们吃饭就放焰火,还什么都答应了,那以后是不是还要炸个屋子给他们起床助兴?”
“你倒是省事了,孩子越来越难教,将来受累的是我,防微杜渐、止于未萌,你懂不懂啊妙、觉、禅、师?”
洛明溶只有低头认真聆听的份,任沈娘子戳得再疼也不后退。他再抬头,诚恳与她认错:“沈娘子教诲的是,贫僧不会再犯了。”“没有以后了。”
沈幼漓果断说完,对面一阵默然。
这时候,和雯情去搬焰火的釉儿跑来了厨房,拖着沈幼漓:“走吧阿娘,是阿…是他答应我的,咱们一起放焰火!”“什么焰火?"沈幼漓根本不记得了。
洛明镕解释:“釉儿遗憾昨夜焰火你不在,她想一家人一块儿看一次。”“怎么答应那么多事?”
沈幼漓嘀嘀咕咕,但还是牵着女儿的手跑出去了。待焰火点燃,她只剩静静看着的份。
不儿跟釉儿的笑声特别响亮,那笑声里带着暖意,让洪水浸没过的冷意从她的四肢褪去,将她拖回人间。5
沈幼漓喜欢的不是焰火转瞬即逝的灿烂,而是所有人会因为它聚集在一起,这一刻,不会有人感到孤单,明明眼前焰火晃眼,孩子吵闹,她却觉得分温暖安宁,安宁得她想拿这一日,当成往后的每一日。洛明镕跟着出来,坐在她身边。
“阿爹,快看!不儿敢自己丢出去了!"釉儿激动地喊了洛明溶阿爹。等他应付完孩子,沈幼漓坦然开口:“禅师有没有觉得,今日咱们很像一家四囗?″
洛明溶难得怔忪了一下。
“我方才在想,今天他们真开心呀,可惜只得这一日光景,要是日日如此就好了。”
洛明溶:“往后一一”
“不过我们只是像一家人,到底不是。”
在洛明镕开口前,她笑着先解释:“禅师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要你还俗的意思,不过是将这件事说破,谁也不要存什么暖昧,孩子因你高兴,我是作为他们阿娘才感叹这一句,以沈幼漓自己来说,并不在乎你在不在这里。”暖光映着她冷静脸,“世事不必强求圆满,这一日很珍贵,我会记得,这两个孩子也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洛明溶心中怆然。
“贫僧知道了。”
院门外,周氏已经站了一会儿。
她本是来看看孙子孙女,在院门处瞧见里边焰火明灭灿烂,就不再往里走。院中夫妻二人坐在廊下,两个孩子提着烟花枝子跑来跑去,恰似寻常人家。婆子告诉她:“这院子里都放了两日焰火呢,还真是热闹啊,郎君难得迈出佛堂,一家人要是能好好过日子就好了。”周氏转身:“走吧。”
见她离去,洛明溶收回了视线。
他身旁的沈幼漓也未理会太多,见焰火烧得差不多了,厨房里熬的药也正是时候。
沈幼漓走进去,将退热汤端到他手上,她神色缓和许多:“我觉得禅师这一趟下山,变了很多。”
“何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