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青眉眼温柔,扬唇否认道:“不是。我们只是路过的郎中,想去京城谋生。”
萧叙略感疑惑,不明她为何如此说,但她说什么,他无需多言只管跟随。小哑巴在听到她的回答后,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警惕之态随之散去,眼底闪过一丝希望,想抓住她的手,抬到一半又怕背后的长口口来,举到一半的手,蓦地放下,激动抓起笔,继续在纸上刷刷写着。′邦邦我!’
苏云青愣了一会儿,发现歪歪扭扭的错字,意思是,“帮帮我。”“这些野草你想救人,但认错了。城中的大夫是……纸上再次刷刷写道:'全部病逝了。
苏云青:“病逝……城门是你锁的?为什么?”小哑巴:"怕瘟疫流到城外,他们都想出来,可是大夫死前说瘟疫传染凶猛,十天可杀一城,所以我就把城门锁死了……苏云青沉默良久。见他的反应,原来是对来城的京官怨气极大,可能怨恨此城多年废除不闻不问的原因。
城中百姓恐怕早已做好折磨死京官的对策。“城中百姓夜里会上街码?”
小哑巴不解歪头看她。
苏云青忙解释道:“我能进城帮你,但手里的药草有限,无法一次救太多的人。”
小哑巴猛地点头,提笔着急写着,没人没人,这个时候百姓都已回屋入睡,求求你,帮帮我。
苏云青仰头瞬间,对上萧叙藏匿于黑暗之中紧缩的眸子,她察觉他未说出口的怒火,紧忙把人拉到一旁。
“你板着脸做什么?”
萧叙:“苏云青,别太自以为是,现在城中什么情况尚且不知,此人更不可平白无故信任,而你现在居然说要入城。”苏云青:“我是一个人去,又没让你一起去。”“不可能。”
“什么?"苏云青不逗他了,正色道:“你此前不是等不及要入城?现在是个机会,我们在城外已经观察半月,他说瘟疫传染性强,你身上有伤不易入内,我独自去再适合不过,夜里城中无人,你不必担心,我探探路就回,你在城外等我。”
萧叙攥住她的手腕,“苏云青我的话你一句没听?”苏云青:“我听了,你不是想进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
“…难不成我们两个要在木屋里等上数月?等黑甲军找到你,武力压制杀进去?是要等城里的百姓死完,还是等河流向多地?整个大靖皆不可控?“苏云青无奈推开他的手,越掰他攥的越紧,“难道将军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陪你一起进去,没得商量。“萧叙抓起长剑塞她手中。城门打开缝隙,死气沉沉的阴风凉飕飕的阴面扑来,地上枯叶成堆,乱七八糟的摊子横倒在地,这条街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两边的屋子,窗户欲言又止,木门垮塌,屋里漆黑一片。
苏云青脊背发凉,汗毛竖起,下意识拿萧叙当挡箭牌,挤着他往前走。小哑巴再次套上黑袍,锁上城门,走上前带路。萧叙抬起胳膊,苏云青想也没想抱住他送上门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挂上去。
他们一路往前,路过官府,敞开的大门飘出一个刺鼻的怪味,直接穿透连挡鼻的帕子,闯入鼻腔。苏云青好奇查看,萧叙反手把人拉回来,指着地上泛光的油。
阿……阿……小哑巴啊了几声,摆手让他们不要进去,他指着悬梁上一盏虚弱的灯,照不亮周遭,但一点点火光碰到满地油后,能将整个官府点燃。苏云青心跳加剧,死死抱紧萧叙的胳膊。幸好当时没有入城,这是给他们准备的官府.……
小哑巴见他们实在好奇探头,便跨过两处陷阱,推开屏风。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再无阻拦冲来,官府满院摆满用草席叠起的尸体,尸体摆放过久,这个天气已经发臭,落在草席外的手爬满蛆虫,白色的虫在皮肤里蜻动穿行。
苏云青面色紧绷,屏息凝神,紧忙闭上眼睛往萧叙身上拱。她不曾见过,腐败成这样的尸体。
一具具尸体全是百姓对京官的怨气,他们想让来官与枉死之人同归于尽。萧叙侧身帮她挡去,带她继续往里走。
小哑巴把陷阱恢复原状,带他们弯弯绕绕,拐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土泥围墙的院子里,院子打理的很干净,只是废弃的马棚里用草席裹着一具男尸。小哑巴哀伤扫那尸体一眼后,带着他们来到正门前,他指了指关闭的屋门,又双手合十,对苏云青的方向猛然跪下磕两个头,满是哀求。苏云青急忙想把人扶起来,萧叙却扯着她,不给她触碰除了地外,其余任何地方。
小哑巴察觉到他们厌弃的神情,并未再向之前充满敌意,而是慌乱推门,摆手想要苏云青进去。
里面那人,或许就是小哑巴想救之人了。
苏云青抽出自己的胳膊,拍拍萧叙的手以示安抚,“你在院子外等我,这次你不可反驳我,我们约定好了,让你陪我走到此处,但里面的环境,你不能接触。”
“苏……“萧叙抓着她的手不放。
“我看看就出来,如果太难处理我们就走,好吗?”萧叙幽深的眸子,凝着那扇打开的门,见她非常固执,无奈只能妥协,将自己挡鼻的帕子在她鼻前围了一圈,才放人进去。苏云青跟着小哑巴进到屋子里,小哑巴在一旁点起灯,慢慢带着她往里屋走,越向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