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血肉腐烂酸臭味越明显。墙边的泥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女人,她身体消瘦,床边吐了一摊血,苍蝇围着打转,野草磨损的药放置在一侧。
女人眼球凸起,眼神涣散,空洞看着像她靠近的两人,没有一点反应,频死之气围绕整间屋子,苍蝇停歇在她褶皱耷拉的眼皮子,她也浑然不觉。小哑巴扯了扯苏云青的衣袖,求她帮忙救人,他张嘴啊了几声,着急想说话。
苏云青:“你娘?”
小哑巴疯狂点头。
那……马棚里的应该是他爹了,从一晃而过的尸体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几日前死亡的。
苏云青从小竹包里取出银针,走到女人身边,翻过她血肉模糊开始腐烂的手腕。她捣碎携带的药草,敷在女人手腕处,再贴上两指替她把脉,可那脉象气若游丝,挺不过几日了。
施了两针,让此人挺上一口气,正想磨碎药草,喂女人喝下时,瞧见碗中水质不对。忽然,床上的人回光返照似得,反手抓住苏云青的手腕,她的手上顿时染上腐肉的血印。
女人猛喘口气,一口血对着苏云青喷酒而出。幸好她躲得及时,血迹弄脏了她的衣服。
苏云青脑海里瞬间浮出的念头就是,这衣服萧叙不能碰,更不能洗,只能丢掉焚烧。
小哑巴慌不择路捧起药草丢进水里,扶着他有些反应的母亲,灌了进去。“慢着!"苏云青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母亲好似有了求生的回应,捧着碗喝了精光。
小哑巴眼眶泛泪,又一次双手合十,对着她拜了拜,无声啊着。苏云青站在一旁,低头看向自己满手的血,一时不敢多动,只能僵硬悬在半空,连呼吸都不敢加快。
小哑巴的母亲喝完药后,竟真没再呕血,只是虚弱的看向他们,颤着手指指向角落里的苏云青。
苏云青被污血染了一身,此时也无比清楚,临安赴死之势,除了她没人能救了,瘟疫不得到控制若是扩散只会愈发严重,而这座城对整个大靖走船也尤为重要。
她本是想问,为何不把他母亲带到城外医治,如今看来,染瘟后她根本无法动弹,五脏六腑动一下就如化了水,废掉了。此事严峻,小哑巴一人控制临安,足足数月,才未让半点瘟疫扩散出去,可城也变成了一座彻彻底底的死城。
院子外一道脚步声传来,紧接着老妇人的话语响起,“我说你个死小子,几日不出门是在做什么?怎么不见你爹娘?姨做了晚饭吃不吃啊?”小哑巴忽然抬头,转头跌跌撞撞朝门外冲出去。月色太黑,老妇人推开院门后,并未第一时间发觉院子里站着的身影又何怪处,直到萧叙回过身来,手里的长枪警戒似的指向妇人,拉开距离。老妇人呆滞在原地,手里的饭腕″啪嗒″碎在地上。“你、你你你,你是谁!!!”
小哑巴跌跌撞撞冲出来,'啊'了几声,想辩解,却发不出一个字,他手舞足蹈着,没人能懂他的意思。
老妇人尖叫一声,“你把外人带进来了!!!是官?!我们这个破地方,只京官会来,是不是官!!!”
苏云青僵硬着身子走出屋门。
萧叙余光扫见她的身影,定睛一瞧,她满身是血,耸着受到惊吓的肩膀,双手脏得不成样,“苏瑶!”
苏云青见他神色紧张来接她,急忙踉跄着退了半步,“别、别靠近我。”“苏云青。"萧叙蹙紧眉头,固执上前。
“别靠近我…你不能有事。"苏云青红着眼眶,警告他不要靠近。他们二人,要全出事,连自救的办法也没有了,“对不起…萧叙只能在距离她一步远时,停下步子,眼睫垂下,望着方才还因害怕要抱着他的人,此时为了保全他,而不得不拉开距离。他嗓子干涩,喉结慢慢滚动,哑声道:“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苏云青仿佛预料到什么,苦笑道:“不知道……应该洗干净就没事了,我手上没有伤口。我……是善心发作……
“不是。“萧叙斩钉截铁,打断她胡思乱想自责的心思,“我说不是。你做的一切选择都没有错。”
倏忽,周围街坊燃起火把,脚步声齐齐传来,将整座院子团团围住。萧叙回身把苏云青挡在身后,长枪对准围来的百姓。老妇人视线往马棚里一瞟,惊恐地尖叫道:“瘟疫!!!死哑巴!你爹居染上了瘟疫!早告诉过他不要去瘟区找食物!”小哑巴眼里怒火直烧,张嘴却骂不出来。
苏云青环视一圈,此处瞧着确实是尚且干净的隔离区,但人口有不少,食物怕是早就没了,小哑巴住的屋子最为简陋也最偏僻,估计是这群人让小哑巴的爹去找吃的,但哪还有吃的,只能是瘟区冒险一试,结果这一试…她低头看向老妇人带来的晚饭,一摊粥水,几粒米都见不着。现在不是为小哑巴打抱不平的时候,现在是护全他们自己,安全出城的时候。
老妇人咬紧牙关,“把这些京官抓起来向皇上讨米求医!若不给我们,我们就烧死他们!”
萧叙顾不得其他,抓住她的手拉到一旁,护在身后。“萧叙,你在做什么!"苏云青惊愕看着他们紧握的手,”你……萧叙:“我能处理。”
人群里忽然有人喊道:“抓起来!丢到官府去!还有这个哑巴!不光把外人带进来,居然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