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垚越走越近,最终停在顾行知面前。
他看着顾行知,苍老阴鸷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之中却毫无意外,好像早就知道顾行知躲在这个角落。
顾行知心脏狂跳,极度危险的感觉,让他生出了夺路狂奔的冲动,但僵硬的身体不允许。
冷汗涔涔留下,他根本不敢想薛垚会怎么处置自己。
“嘭!”
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灼热到异常的温度让他浑身不自在,感觉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石室沉寂了片刻,但他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无形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
薛垚脸上忽得绽放出一丝笑容:“你做的不错!”
顾行知:“……”
嗯?
我做的不错?
我做什么了?
他思维有些混乱。
薛垚却并指成剑,出手如电。
顾行知只觉身上几处大穴一阵闷痛酸胀,紧接着全身滞涩的气血都畅通了,人也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忍不住看向薛垚。
薛垚却已经束好了腰带,朝门外走去。
顾行知咽了口唾沫,托着酸沉的身体准备跟上去。
却见薛垚忽然顿住了脚步:“你跟过来做什么?”
“啊?”
顾行知愣了一下:“那我……”
薛垚指着帐帘:“你师娘还在等着你呢!”
顾行知:“???”
不是?
我师娘等我做什么?
薛垚拍了拍他的胳膊:“去吧!这是你精进手法的大好时机,不可浪费!结束之后来找我,说说你的心得!”
顾行知:“???”
精进手法?
我精进什么手法?
还分享心得……
这心得能分享么?
他还想问什么,薛垚却已经走远了。
“砰!”
铁门关上了,石室里只剩下顾行知和师娘两个人。
顾行知已经彻底迷了,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断片的那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拜入的到底是玄柳谷,还是牛头庄?
入门考核,考核的是我的道德底线么?
不对!
会不会是我会错意了?
可如果是会错意,那薛垚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顾行知不敢轻举妄动。
可浴桶里的女人也一点也没有出来的意思。
怕是刚才消耗太大,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
他有些扛不住了,背着身走过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师娘?”
没有回应。
顾行知又问道:“师娘,您收拾好了么?”
依旧没有回音。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因为石室里太安静了,安静到足以听到呼吸声。
但他只能听到一个呼吸声。
是自己的!
也就是说……
坏了!
他咬了咬牙,僵硬地转过身来:“师娘,得罪了!”
浴桶重新出现在视线当中,里面的热气已经散了,虽仍然隔着帐帘,却已经能看到里面的场景了。
里面的女人就那么静静坐着,脑袋歪倒在白皙得不像话的肩膀上,睡得很安静。
可即便睡着了,也应该有呼吸啊!
顾行知不敢拖延,赶紧掀开帐帘,又唤了一句师娘,女人仍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马上风!?
得赶紧救治!
顾行知再也不管那么多了,双手抄向女子腋下,将她从浴桶里捞出来。
入手冰凉,冰凉得有些异常。
然后……
“嘎!”
女子脑袋垂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耷拉在后背上,两颗眼球坠落,咕噜噜地滚在脚边。
好死不死,空洞的眼眶刚好盯着顾行知。
“卧槽!艸啊!”
顾行知打了一个冷颤,一脚将女尸踹倒在地。
力道很大。
缝合尸体的线早已不堪重负,一脚下去,根根绷断。
本就不属于同一具身体的尸块,重新散落一地。
只有那张缝合着不同源头五官的脸,还正对着顾行知。
神情哀怨,好像在埋怨他太过粗鲁。
顾行知脑袋一阵刺痛。
他隐隐回想了起来。
这具尸体,好像是自己缝起来的。
她……就是自己入门考核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