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效仿宫中作派,引温泉入池,满上京无论哪个季节都有芙渠花开。所谓情深意重,不过过眼云烟。
现下,即便芙渠再度摇曳,昔日被宠爱过甚的贵妃却永不再回。像是察觉到了奚叶在出神,宿嶷戳了戳她的手臂:“其实我们巽离也有芙渠。”
语调带了点试探和炫耀,奚叶弯唇一笑,转过头来看着高束发的红衣少年,过去了很久,他的容貌依旧如当初见到的一般柔嫩青翠,丝毫不亚于被锁在笼中时展露的支离美感。
经历过前世之后,她还是比较喜欢看男子在她面前落泪的样子。她也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眼神亮亮的,唇瓣弯起:“所以呢?”所以。
宿嶷别扭地偏过头,也如她一般望向满池芙猿:“所以,你可以来巽离看。”
他是真心相邀,说要做小也不是假话,对他来说,如果能得到奚叶的爱怜,那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奚叶不知为何,沉默下来。
就在这沉默的空挡,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宿嶷耳朵微动,下意识眼神一转,神情微滞。
是一个长相十分浓丽的美貌少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眼神锁在奚叶身上,那眼神怎么说呢,连宿嶷都感受到了那种粘稠感,登时皱起眉。是谁家登徒子?
微生愿看着几丈外站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心像被挖了个大洞一般,空洞的眼眶顿时渗出泪水。
他好几日没见到奚叶,好容易得到她出门的消息,欢欢喜喜地来蹲守,不料会瞧见这一幕。
奚叶像是有所察觉,偏过头来,朦朦胧胧的白纱遮盖下,微生愿也无法分辩她的情绪。
他不由呆呆地走到她面前,看也没看一旁的宿嶷,只幽幽地问:“他是谁?”
奚叶半蹙起眉。
引蛇出洞,引的为何是微生愿?
她不说话,是不是因为她找到了更好玩的人了?微生愿心底涌过一阵恐慌,眼睫一颤,含着破碎的银光,沉沉浮浮,他竭力控制着面色不变,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奚叶轻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呢,自己捡回来的这只魔,当然要自己哄好。她掀开幕篱一角,看向一脸疑惑的宿嶷:“今日就到此吧,宿小公子可以好好想想我的问题。”
宿嶷本来只是在一旁狐疑地打量这冷不丁冒出来打搅了他好不容易求来的约会的少年,不妨下一刻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他心神一劈,整个人都扭曲起来,神色古怪:“你让我走吗?”
她她……她不是说要满足他一个要求吗?
这就把自己打发了?
宿嶷忍不住瞪着她身边的那个妖异少年,恨不得把他吃了,努力平息着怒气才问出话来:“他是谁?”
他们彼此都在问"他是谁”,奚叶挑了下眉,忽地笑了,她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是天边的新月,真是十分漂亮,褪去了尖刺,只有如水般的温柔。宿嶷很少见她如此笑,不带一丝尖刺,仿佛只是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少女,一点也不见先前把他膝骨踩碎的狠厉森然。她就是这样笑着告诉他:“他么,是我的情人。”情人?
宿嶷如遭雷劈,但一旁委委屈屈落泪的微生愿却霎时阴转晴,扯着奚叶的衣袖,眼神蓦地亮起来。
宿嶷嘴唇颤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他难得在奚叶面前找回了点自尊:“我到底是第几个?”
这年头当小三也得领号牌。
他简直匪夷所思。
本以为只要撬了那个冷冰冰的三皇子的墙脚就行,没想到这平地里又冒出一个人来,宿嶷一脸黑线,虽然他竭力克制着不要分眼神给那个小三,但余光中还是见他哭得十分哀婉。
他就是靠这种手段偷偷与奚叶暗度陈仓的吗?宿嶷不由反思起来,在父王的教育下,他信奉的一向是铁骨铮铮,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一人乔装身份来鹿鸣山修习术法。如若不是当初被奚叶关得狠了,他也很难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样。看来他于当小三一事上,确然还缺少些天赋。宿嶷骨节捏得咔咔作响,努力告诉自己要大度要体谅,缓缓微笑,十分善解人意般道:“好,等你有空了再来找我玩。”找他玩?是为了让姐姐玩他吧。
微生愿心底冷哼,面上还是受尽委屈的样子,只顾拉着奚叶的衣袖,一副生怕被丢下的模样。
好在奚叶这一次选择了他,她拉着他的手,微微一笑:“回去吧。”宁池意站在阴影处,看着不远处的三人,微微敛下神色,若有所思。宿嶷其人,倒不是不可利用。
起码,他没有微生愿那般难缠。
如果能够藉由巽离一方的力量促使殿下与奚叶和离,起码他的胜算也会增大。
让名正言顺的殿下出局才是最重要的。
那边胜负已定,宁池意收回眼神,缓缓从阴影处退开。大
回到赵郡李氏,卧房中,微生愿拉着奚叶坐在腿上,瞳孔又黑又圆,咬上她的脖颈:“姐姐,你不喜欢阿愿了吗?”她不是说过他才是正宫吗?为什么突然又会冒出来一个宿嶷。如果不是他今日收到了那个宁什么公子的消息,他还被蒙在鼓里呢。微生愿当然知道那个假惺惺的宁四公子想做什么,但他才不介意,反正无论如何奚叶最喜欢的就是他。
奚叶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