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蹙眉与她确认:“是你的那个妹妹?”奚叶眉眼弯弯,与人分享秘密的感觉确实不错,起码他们现在可以堂而皇之讨论神坛之上的观澜神君和扶川仙子。
她有些懒散地"嗯”了一声:“是呀。”
说起来还真是恶俗的剧本,不知道神明当初是如何构造的,竞想出这等百转千回,爱恨情仇的话本来。
以至于她死后都羞于对人提起。
现下,虽告知了微生愿,其实她心心中还是有一些反胃,只能垂下眼,平息着心中的感受。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睫,少年声音清越,微带沙哑:“姐姐,不要哭。”
她哭了吗?
奚叶茫然地被微生愿捧起脸。
他看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吻上来。
少年以往都是被支使的一方,今日难得如此霸道,辗转啃咬,呼吸急促,像是要把她的所有情绪吞掉。
奚叶懵懂地看着一改往日作派的微生愿。
他亲吻的时候,纤长的睫毛并未阖上,与她对视着,有种不管不顾的疯狂。是该疯狂啊。
同为神明意志下的蝼蚁。
谁比谁惨。
谁比谁好。
奚叶轻轻闭上眼。
还真是同病相怜。
大
奚叶迈入棠梨院的时候,看见谢春庭坐在石桌前拨弄棋盘,不由挑了下眉:“殿下又来了?”
谢春庭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马抬起了头,刚想开口,却被她话语里的淡漠刺痛。
什么叫又来了,这是他的三皇子府,她是他的三皇子妃,他为何不能来?但这种话说出口一定会被她嘲笑,是以谢春庭忍气吞声,仔细看着她的神情:“你可曾见过宿嶷?”
宿嶷?
奚叶一脸无辜,装傻道:“没有啊。”
撒谎。
她这副言笑晏晏的样子,分明是在耍他玩。谢春庭用力攥住拳头,情绪起伏:“那你去了哪里?”
听他如此问,奚叶一脸“早有所料"的表情,轻声一笑:“臣妾只是出去赏了风景。”
似乎怕他不信,奚叶还让身后的侍女拿出了一蓬新鲜的芙渠以作证明。话都被她堵回来了,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到不可思议。谢春庭左思右想,压制着心底的不甘与愤恨。
她有问必答,是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宿嶷哄住了她。她现在只剩下敷衍,是不是有朝一日就会把他一脚踢开。见谢春庭表情变换,奚叶侧头嘱咐姜芽将芙渠插入瓷瓶中,这才慢悠悠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语调温柔:“殿下怎的一味追着臣妾问,臣妾这一趟出去倒是听说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谢春庭下意识抬头看着身前的女子。
她勾唇一笑,笑意讥嘲:“有人告诉臣妾殿下与臣妾的嫡妹交往过密,颇为不妥呢。”
她挑开了这层遮羞布,谢春庭一时被她冷然眸色所摄,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半句分辨的话来。
因这句话是事实。
奚子卿病重之时,他的确日夜探望,来往路上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有人将其当作皇室秘辛散播出去。
但她过了这么久才提起先前之事,是因为她也记挂了很久吗?谢春庭的心跳得很快。
他很想否认,但又开不了口,仿佛开了口就是把以往的岁月抛诸脑后。也就是在沉默的对峙中,谢春庭瞥见了她脖颈间的红痕,一时之间手脚冰凉,浑浑噩噩。
骗就骗了,为何不做得更干净些?
她去见那个宿嶷,是不是她已经想好要和离了?谢春庭咬着牙,忽地掀起眼皮,一字一顿道:“你做梦。”想和离,她做梦。
放她和离去和旁人卿卿我我吗?
做什么梦?
她想杀了他是梦吗?
奚叶神情冰冷,看着眼前丝毫没有悔意的谢春庭,手指微动,“啪”一下甩了他一个巴掌。
为什么他总是如此心安理得。
凭什么他总是如此心安理得。
奚叶几乎掩盖不住心底的戾气。
“你竟敢打我?"谢春庭被打蒙了,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竟是气笑了,他捂着脸,不可思议地追问。
这副模样才对嘛。
“打就打咯,你有什么不能打的?"奚叶笑眯眯地翘腿坐下,心情好极了。她说得理所应当,好像从来都是如此。
谢春庭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顿了顿,还是拂袖而去。
可一出门就后悔了,好不容易见了她,怎么又走了。只是今日之事注定会不欢而散。
他满心着恼,在棠梨院面前站了许久,最终还是迈步离开。